犹如积压了千百年的火山怒喷,陡然升起的血色几乎染红了天穹,那浓烈到几乎满溢的煞气,如此真实的呈现在所有人之前。
“如此威势?”
眼见的天幕皆赤,寒意凝结,城中的几人眼皮狂跳。
如果说,大宗师者,足可一骑成军,纵横天下,那么武圣,就是某种程度上的人尽敌国!
在除却当世之外,前推两千六百年里的数十王朝中,武圣,可是被称之为陆地神仙的存在!
一世,未必有一人!
“十都仙……”
如此威势,纵然杨狱心中都无法平静,眼前这血道人的气势,几乎不亚于流积山中的张玄霸了。
那可是,万军之中的张玄霸!
兵形势大成的张玄霸,可是能以初成武圣之身,率领万军鏖战两尊武圣且胜之的盖世猛人!
“你的神通,是替死而生。能够在必死之时,夺舍杀你之人,此次达成病态的长生,手握冥书,更让你将这门神通发挥到了极致。可惜,这世上没有不破的神通……”
面对老对手的惊天怒吼,张邋遢却显得云淡风轻,从容淡定。
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数百年的世界,坚守了千载岁月的幻境,轻轻拍了拍胸口,轻叹口气:“小陆,祖师对你不起了……”
胸膛中,陆青亭的声音传出来:“能与祖师并肩作战,弟子何其有幸?!”
一剑之威,伏魔者谁?
呼呼!
延山城中,风涌气急,似有乌云压顶,整座城中尽是一派压抑,令人呼吸不畅。
“替死而生?”
杨狱咀嚼着老道的话,不禁皱眉。
神通奇诡百变,非武功可比,但这种神通未免有些过于诡异了。
身怀此类神通,若是刻意送死,岂非可以间接的长生不老了?
“替死而生,难怪,难怪此人能跨过成仙四步,只怕这邪道,活了不知多少年了……”
铁踏法挣扎着起身,龇牙咧嘴。
只觉周身无一不痛,那些风刃有切割金铁之能,他强自抱杀风豪,等同被斩了百十刀,刀刀可见骨。
楚天衣默然而立,眉头紧锁,在催发神通。
“祖师……”
听到陆青亭的声音,顾轻衣面色微紧,忍不住上前几步:“师弟他,他……”
“你师弟?呵呵!你家这祖师要以这小子的命作为代价,破吾神通呢!”
滔天怒火瞬间归于沉寂,安道人哂笑一声,喜怒无常:“可惜,张邋遢,你以为没了风豪的魂,我便无法催使‘替死而生’了吗?”
“这世上,没有不破的神通。”
老道人只是摇头:“更何况,你神通的品阶远不到随意挥霍的地步,之所以能‘替死而生’,延寿两百,不过是仰仗着从那老虔婆出得来的几缕幽魂催使冥书罢了……”
安道人一步踏出,气焰如火,层层攀升:“张邋遢,你知不知道,每每见到你这幅嘴脸,道爷就想将它撕扯个稀巴烂!”
轰!
浓郁血气如帷幕般拉升而起,又自重重垂落,天穹一时尽赤,骇人级的血气炙烤的城池都似乎要燃烧起来。
与那剧烈攀升的热浪同时而至的,还有其人暴戾至极,也酷烈至极的长啸:“老杂毛,死来!”
轰!
炙烈的血光之中,安道人犹如传说中的巨妖魔神,散发着令人惊悚骇然的气息。
然而他的武功,却缥缈如仙,猎猎血衣,犹如振翅之大鹏,越渊之鲲鹏,说不出的洒脱与寂寥,霸道与凶戾。
魔与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似乎在他身上达成了最完美的交汇。
一臂起落,那屈伸的五指就似将天幕都一并拽了下来,裹挟的是浓稠如墨的深沉黑暗。
威势之强烈,让得城中众人无不神情震动。
“十都。”
杨狱的心中剧烈的跳动了一刹,眼前的血魔所展现的,是迥异于正常武者的气息。
但只是一瞬,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就尽数落在了‘老道人’的身上。
“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望着那如天幕盖压而下的血色,张邋遢喟叹一声,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
那个立志成仙,欲续接远古断路的青年道人,可惜了……
轻轻的叹息声只有陆青亭一人闻听,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精神陡然拔高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高度。
‘祖师的境界!’陆青亭的心神皆颤,犹如池中的游鱼得见汪洋之浩瀚,几乎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