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2)

咚咚咚——

大清早六七点的光景,楼下传来非常不和谐的砸门声。

咚咚咚——

不二翻了个身,拉起被子蒙住脸。

咚咚咚——

忍无可忍!幸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拖着鞋子不耐烦的下楼开门。

“重大进展!重大进展!”甫一开门,白石嘹亮的嗓门如同大功率冲击波震的幸村头皮发麻,幸村没好气的一把堵上白石的嘴,对方意yu脱口而出的下文就变成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呜呜声。

幸村白了他一眼,“周助还在睡觉,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彼时只能露出双眼的白石赶紧点点头,才终于从幸村压迫x的桎梏下解放,大口大口呼x1着新鲜空气。

幸村低笑一声,走进厨房为白石倒了杯水,又特意拉出两把椅子,就着空荡的大厅坐下。这一连串的动作结束时,白石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水也顾不上喝的怪叫起来,“你、你、你、你谁啊?”

幸村轻挑眉梢,“你看着像谁?”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怎么回事?”白石一手托着下巴,故作侦探的姿态,转而眼眸一亮,“因为你家小学弟?给你惊喜了?”

…这该si的莫名jg准的直觉。幸村不动声se的笑着,绛紫的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白石被幸村盯的浑身不自在,艰难的吞了口唾沫,g笑道,“哈、哈……说正事,说正事。”

“昨天早上,警视厅收到一封匿名信,八成是直接投递到收件箱的,没有寄信人也没有邮戳。”白石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封已经被拆封的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

“这是高桥美里和……谁?”

“上杉惠子。”白石挑出其中两张,严肃道,“我们排查了一天,从高桥美里关系亲密的朋友开始一一盘问,但奇怪的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nv人的存在。”

照片中的高桥亲密的搂着上杉,与上杉共吃同一块蛋糕,笑容甜蜜。而另一张照片上,高桥与上杉手牵手走在夜半的东京湾,流光拉长夜影,看上去无b和谐。类似的照片还有很多,她们在一起亲吻,跳舞,彼此交换尾戒,就像每一对儿闺中密友,如果高桥不曾刻意隐藏上杉的存在。

幸村沉y不语,纷繁的思绪狠狠绞在一起,仿佛一台坏掉的搅拌机。白石的独白还在继续,“还有更奇怪的,我们按照网络上的地址找到那家美容院,却得知她们的老板早在半个多月前就了无音讯。”

“之后我们深挖了上杉惠子这半个多月的信用卡记录,除了半个多月前忽然向她的员工们各支付了一笔数额庞大的工资——她的员工们这么声称,之后再无消费记录。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简直不可思议!”

的确。幸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白石,你是否调查过最近一个月全国范围的整容记录?”

闻言,白石露出‘不愧是幸村’的了然目光,“你反应挺快的嘛。针对上杉的美容院,我们进行深入调查后发现,她们偶尔会做非法的整容手术,并且要价不菲。因为是暗地进行,当然不会有官方记录,经过我们技术人员的进一步发现,可做过的事不可能毫无痕迹。花了一整个晚上,我们的技术人员终于找到了最近一次整容手术,正是在半个月前进行的!”

“看来我们复活的高桥小姐……找到了?”

白石得意的点点头,“正是这个上杉没错。我估计高桥美里决定与忍足结婚的原因,十有是想摆脱上杉惠子。然而这一行为恰恰激怒了上杉,于是半个多月前,上杉整容成高桥美里,在单身派对上叫走了高桥,杀si她后又弃尸城郊,砸烂面部烧毁指纹和衣物大概是为了尽量拖延发现nv尸身份的时间。之后又给高桥的朋友发短信说自己先回家……”

“事实上,她真的借用了高桥的身份回到高桥家。”幸村接上白石的推测,继续道,“换上高桥的衣服出现在婚礼现场,刻意与周围人打招呼留下高桥来过的印象,而做这一切的原因——”

“给自己留下逃跑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的不二眉眼弯弯,好像早已清醒过来,“学长是打算说,上杉惠子模糊nv尸的身份,又刻意出现在婚礼现场,只是为了推迟人们发现高桥美里已经si去的事实,对吗?”

幸村诧异的回头,听到小学弟一脸真诚的询问,又好笑的点点头,“没错。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不二上一秒还温顺的目光骤然犀利,直指白石,用颇为怨念的语气不满道,“在某人敲门的时候。”

“……我错了。”白石后背一僵,在来自对面两道怨气强大的视线中g声道歉。

“不觉得奇怪吗?”不二没有理会白石的道歉,只将疑惑的眼神转向幸村,“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只身去高桥家不是很容易露馅吗?而且,那天清晨离开的很早吧,我听说五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结果七点多才到达现场,在外面晃荡的越久,碰到的熟人越多,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吧……就算身材和声音相近,长相相似,但要完全代替一个人,却是不可能的。”

幸村垂首想了一会儿,认为不二的说法并非没有道理,但事实是,上杉伪装成高桥的事曝光风险并不大,她们既然是恋人,长期相处又不为人知,彼此足够了解的话,仅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想要伪装也不是不可能。

“还真是一团糟啊……”

白石长叹一声,收起桌上的照片,“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及时通知我,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算你识相。”

幸村站在白石的背影里,轻笑着送别。这桩案件的确扑朔迷离,引人遐往,只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这可是四年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

“那么——现在想做些什么呢,我亲ai的周助?”

终于送走麻烦的白石,幸村长舒一口气,望向不二的眼神戏谑而明媚。不二就笑起来,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学长便咯。”

“随我便?”幸村眯起眼睛,目光流露危险,“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幸村推开座椅,步伐矫健,一步步向楼上的不二靠拢。

敏锐捕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不二g笑两声企图转移话题,“呵呵,我开玩笑的……咱们去市立图书馆吧,好吗?”

闻言,幸村倒有些意外的停下脚步,“市立图书馆?为什么现在去?我以为生日你会想要点儿特别的……”

“嘛,就要今天去才有意思啊。”

不二眨眨眼,调皮的模样和月余前如出一辙。

那一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仿佛被jg心策划,幸村穿上不二特地定制的西装,驱车来到环境优良的市立图书馆。明明是个悠闲的周末,本该人满为患的图书馆却空荡得看不到一个人影。幸村甚至来不及疑惑,就被不二径直拉上二楼,长长的展览场馆整齐的码放着雷诺阿画集,那是幸村大学时最ai的法国印象派画家,他那明朗,yan丽,令人目眩的光影一度深深的x1引着幸村。

只是雷诺阿的画可并不容易集齐,更何况这还是在日本,如何能在一座市立级别的图书馆看到如此盛大的画展?幸村凑上去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端倪。

彼时不二正跟在他身后,目光盈盈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幸村看着想笑,却还是耐着x子,仔仔细细的欣赏完每一幅画作。末了,才悠然的转身看着不二,“不错。”

他这么说道,就看不二轻舒口气,微垂的眸光些微闪烁,却溢满欣喜。幸村顿了一下,接着说,“作为业余仿作,勉强合格。”

不出意料看到不二泄露的欣喜顷刻垮塌,只留无奈的苦笑,“呐,就知道肯定会被发现……”

幸村好笑的r0u了r0u不二的发旋,问道,“这是谁画的?那幅游艇上的午餐整t选se都偏暗,与雷诺阿明yan生动又温暖的风格截然不同——还有哦,红磨坊的舞会明显偷工减料,那样一副se斑跳跃热闹非凡的场面,仿者居然随便用se块代替人头全然不顾事实。还有那个母nv图,戴帽子的nv孩儿,基本的人t构图都有问题……”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还要我继续下去吗’的表情,看得不二一阵心虚。

“呐,真的有……那么糟糕吗?”小心翼翼的语气,轻易泄露出忐忑不安的心绪。幸村轻笑起来,郑重其事的点头。

“好吧,我承认,是我画的。”此刻完全泄气的不二看上去就像一只耸拉着脑袋的小棕熊,只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幸村压抑着愈发明快的笑意,努力想做出一点儿安慰,“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啦……”

“呐,就雷诺阿一幅画就快要上亿美元,我可弄不来……所以就只好这样凑数了。”不二扑闪着眼睛,明晃晃的遗憾刻在眼底。幸村终于收敛了玩笑,很认真的看向不二的眼眸,“于我,这可b雷诺阿的真迹更让我珍惜啊。”

不二微微歪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没ga0错吧,你刚才还那么嫌弃来着……”

“我嫌弃的是画工,可不是心意哟。”幸村大笑着0了0不二的小脑袋,却被不二不满的挥开,“什么啊,还是嫌弃我画的不好嘛……”

“嗯,b我是差了一点儿,不过b赤也强多了!”

“你真是x格恶劣啊,学长。”愈发不满了呢。

“开玩笑的……”

“什么啊!”

才不要安慰!

他们在只有十几幅还是临摹拙劣的画廊里待了一整个上午,又去逛了大半个商城却什么也没有买,他们把钱花在游戏机上,就像国中时顽皮的邻家男孩,吃同一桶爆米花,喝同一杯饮料,如同上瘾一样坐完跳楼机又去玩过山车,被激流勇进的水花溅了满身,蹦极是最刺激的一项,站在高台上不自觉就会觉得眼晕。他们喊着彼此的名字,声音都淹没在二月末的凉风里。

从没有一天觉得如此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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