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枝接过那茶包,道了?谢,忙点头,“老?掌柜放心,我们都不会?多嘴的。”
那老?掌柜这才笑着离开。
沈青枝这一路上?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她才想起还有正事儿未办,她忙转身拉着冬葵的手,着急忙慌地和她说道,“冬葵,去府尹府上?,帮我将宋公子?喊出来,就说我在淮扬湖畔等?他。”
冬葵甫欲开口,就听她说,“那地远,你和白沭一起去。”
“可?小姐你……”白沭有些?不放心沈青枝一人。
沈青枝摇摇头,“不必担心我,淮扬湖就在前面,我自个儿就可?去,况且我在这地生活这么久,不会?有事的。”
白沭和冬葵无奈,只?能照着办。
两人走后,沈青枝一人往那湖畔走去。
她心里有些?难受得紧,想一个人静静,这才将两人都支走。
她眼神涣散地落在那河畔的柳树上?,堤柳街上?也有这一排拂柳,不过比这里还要茂盛许多。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真不知怎了?,又突然很想那人,可?是她在扬州,他却远在上?京。
就像他们之间的身份,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遥不可?及。
他们本就不是一一类人。
就像舅母说的,她配不上?他,他是辅助朝政,为百姓呕心沥血之人,他是大京的功臣,唯有正一品官员的子?女方能配上?那样身居高?位,权倾朝野的男人。
而她……
其实是连嫁给裴安都是配不上?的,那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是她舅母怕她弄掉的珍宝。
这般想来,沈青枝又长长叹了?口气。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有位老?妇人走至她面前,老?妇人的后背驼得极高?,她弯着腰,头发用发带束缚,露出干枯暗黄的额头,她眼神里含着精光,上?下?打?量着沈青枝。
沈青枝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方欲转身,却被那老?妇人拽住胳膊,“小娘子?,可?否帮老?奴拿下?包袱,老?奴想去如厕。”
沈青枝有些?不乐意外人碰触,忙挣扎了?下?,就这一下?,拱的这一下?,那老?妇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嘴里哀嚎着叫唤,“好你个小娘子?,如此?心肠歹毒,不过是让你帮老?奴拿下?包袱,你就将我推倒?”
“我……”她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打?滚着乱叫的老?婆子?,有些?慌了?神,方才她明明只?是挣扎了?下?,并没有推倒她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是一群看热闹的,她如何解释,也无人相信。
她没法,只?能提出上?官府。
那老?妇人趴在地上?,用手指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你这小娘子?,做这坏事,是要遭雷劈的!本来赔个银子?的事儿,你还死不承认?那便去找官爷主持正道吧!”
两人在几位百姓的陪同下?去了?那衙门。
衙门内戒备森严,今日不知是来了?哪位贵人,竟都是神色凝重,愁眉不展的模样。
沈青枝有些?好奇,这老?婆子?做了?这等?讹诈之事儿,竟还有胆子?和她一起来衙门,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是那老?婆子?真得被撞了?,其二她官府里有人。
沈青枝不知是哪种,但总归不会?是她推了?那婆子?。
两人入了?衙内,沈青枝被那衙役一把推着跪到了?地上?,她一个没注意,竟是直直摔在了?地上?。
胳膊火辣辣得疼,她红着眼想要起身,却是被人用力?一脚踹了?腰,“听说你这娘子?推了?人不承认?”
一道凶狠粗旷的声音响起,沈青枝心一颤。
“官老?爷,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这小娘子?心肠歹毒,算计老?奴!让她赔银子?,她还不依!”那老?婆子?声音尖锐洪亮,何尝像是有伤在身的模样。
倒是沈青枝身上?疼得厉害。
“哦?小娘子?,你推那老?妇人了??”那官爷问?道。
沈青枝摇头。
那官老?爷蹲下?来,仔细瞧了?瞧沈青枝这柔弱不堪的身子?,她今日穿了?件薄荷长衫,此?刻被人踹倒在地,头发微微凌乱,有种任人蹂躏的凌乱美。
这官老?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笑道,“推了?人也没事,只?要你愿意……”
这人话还没说话,便听见一道暴戾阴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愿意什么?愿意将你这狗官扔进狗笼被猛虎分尸吗?“那官老?爷吓了?一跳,忙转过身。
却见那人一袭墨绿圆领长衫,身姿挺拔修长,容貌隽美,气质沉稳。
但那张脸上?的神情无疑是令人窒息的,冰冷刺骨,似从九宵云外踏过山河而来。
他身子?一抖,忙摔在了?地上?。
沈青枝听见这声音还有些?不可?思议,云里雾里,觉得是被吓得做梦了?。
其实她是有勇气对抗的,但她还没有开始对抗,那人就来了?。
她欲起身,却是闻见一阵熟悉的清香,接着便听见“咚”的一声,那狗官竟是被他猛地一脚踹到了?墙角。
“你……怎么来了??”她颤着声开口。
似乎每次,都是在她狼狈不堪之时,他倏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