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渺再次没脸没皮地一步上前抱住了荀斯桓,把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自尊踩到了脚下。
荀斯桓听到“低血糖”三个字,呼吸明显错了一拍,被许云渺捕捉到了,心生几分期待,想着,也许这次冷战能因他的示弱而终结。
荀斯桓果然没再推开他的手臂,甚至心疼了一般,抬手回应了这个热切的拥抱。
手臂纠缠,两人都热出了汗,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在许云渺以为情绪已经酝酿到位,浓情蜜意膨胀之时,当头一盆冷水。
“黎言卿这样抱过你么?”
胸口挨了一凿子,失望争先恐后钻进来,把心脏冻成了冰碴子,许云渺松了手,却发现挣脱不开荀斯桓的手臂。
“荀斯桓,放开,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你先向我投怀送抱的。”荀斯桓的语气轻慢,“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满足什——唔!”
这是许云渺今夜能清晰表达的最后半句话,剩下的,全被霸道的吻封缄在喉咙里,化作呜/咽。
窗外一道惊雷,轰隆隆从天边震到胸口,震得人四肢酥麻。
荀斯桓吻得又凶又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是攫取,是发泄愤怒,边吻边把人逼到了沙发边。
夏日的狂风暴雨,倏忽而至。豆大的雨,力道强悍,“砰砰”撞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掩盖了响动,扭转了世界。
许云渺被暴雨裹挟入混乱的深渊,说不出是疼痛羞耻,还是快乐满足,总之,眼角有液体渗出,不受控制的。
这场暴风雨,好像是要提醒许云渺——
不要再试图自我欺骗了,这个夏天注定是燥热的、动荡的、疼痛的、折磨的。
昏睡醒来,已是下午,暴雨早已停歇,窗帘外烈日刺眼。
许云渺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客厅来到了卧室,脑袋里残存的画面,是昨夜暴雨中明灭不休的灯火。
身体没有预想中的湿黏,甚至能闻到发梢清甜的洗发液香气,床单被褥换过了,深灰色桑蚕丝床单贴着皮肤,沁着凉意。
其实,许云渺不喜欢深灰色的床品,房子的装修本就很冷淡了,可荀斯桓喜欢。
四肢躯干都沉重得像被捆了秤砣,腰腿最甚,出乎意料的是,身上被折腾得最厉害的地方却不怎么难受。
待他费力地扭头四望,明白了缘由。
靠近他这一侧的床边放了一只皮面小凳子,是被人从房间另一端搬过来的,显然是用好了忘记放回原处。
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一片拆好的药,一支体温计拆了盖子,一管药膏被捏扁了一小截儿。
看见这些,他仿佛能看到荀斯桓照顾他时的画面,动作利索却温柔,表情大抵还是冷峻的,只有皱紧的眉能看出心疼。
蜂蜜水刚泡好搁下,药片拆了一半,工作电话就会响起来,荀斯桓便只能分神应对,匆忙出门,来不及收好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