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赵礼是否察觉出什么，他尽力保持后背不动，转头沿着卫真视线的方向眺望去。卫真的脸绷得跟石雕似的，嘴角下咧。这是人们不高兴最通用的表情，而且是第一反应下无可修饰的表情。赵礼眯了眯眼，好像记起来点什么。
“你前男友？”赵礼的声音和柜台后面的摇冰声相碰撞，在卫真耳朵里当当作响。
“你见过？”
“算是吧。”赵礼接过n茶，礼貌地冲着店员微笑了一下。卫真还倚在他身上不动，赵礼扭扭右肩。卫真把叹息吞下去，垂着头就要出门。他看够了，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余忘见这是在相亲。以前他还没那么喜欢余忘见、没跟余忘见表白的时候，余忘见跟他说过一次类似于“被催着去相亲”之类的话。当时卫真笑得把手机摔到脸上。
他在笑什么？
走吧。
赵礼因为两个手都拿着n茶，只能用胳膊环住卫真：“喂，哪儿去？”
“随便。”
赵礼凑到卫真耳朵旁边用只有卫真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说：“卫真，你现在不能跑。这种情况我见太多了，你跑一次就永远不敢去正视。来跟我走。”
卫真眨眨眼睛，看着赵礼气定神闲地往“大龄相亲桌”那边走去。他想跑，想得不得了。在余忘见以前他以为“为情所伤”都是傻子才做得出的事。可是他喜欢上这个人，也赋予了这个人把他变成傻子的力量。
余忘见没做错啊。余忘见只是把他想做的提前几秒做了而已。况且，卫真下定决心要分手的时候，不就是打的“为了术术”的牌子吗？余忘见已经等了他五年，他没有胆量也没有资格再要求多少年了。他还在上学，所有都来得及，可余忘见等不起。这个老男人奔三了啊，还没有一个让放心下的安定的家啊。谁来给他？
他卫真吗？
无论以何种手段，卫真都必须承认：余忘见此刻在做的，就是他希望他做的。
他，没有理由，不为自己ai的人，开心。
没有理由。
“isitavideo?isitavideo?”
卫真悲伤地笑了出来，快步撵上赵礼，从他手里拿下自己的n茶，“帮”一声打在余忘见隔壁桌上。那一刻仿佛天地随之摇晃。他感受到余忘见的视线了，像一线天上飞过的闪电一样。他顿了顿，才跨上椅子。赵礼及时地用身t将余忘见和他分开，0了0他的头。
卫真忍不住向下低了低。
谈寄荷——坐在余忘见对面的nv人——相当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相亲对象和两个不速之客之前的微妙关系。像荒原上的豺狼，一丝腥味都足够用令她兴奋到脊柱发麻。
她受够“有什么喜欢的书”、“我也看过这个电影”这种白痴的对话了。
“认识吗？”她笑着问。一半出自找乐子的好奇，一半出自找麻烦的快感。
余忘见像被烫着一样收回视线。
“姐姐好~”卫真听到这个nv人开口后，竟感到一种被承接的亲切。他冲着谈寄荷挥挥手。赵礼x1了一大口，边嚼着珍珠边打量着斜对面的余忘见。他能察觉出这个人的吃惊，但感受不到敌意——余忘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卫真剥夺了。
自从见到卫真，余忘见几乎是在脱轨着被向前拽着跑。他所有的按部就班都可以被随时随地出现的卫真轻易毁掉。
“ihavetouchedyouforthesttiisitavideo?isitavideo?”
卫真和谈寄荷聊得相当投机，他只是声称余忘见是自己“大哥”。而赵礼在听见卫真给自己安排的“堂哥”头衔时差点没憋住笑：他猜这也是用来去骗卫真前男友的。余忘见当时没有揭穿卫真，应该也是留了私心——堂兄弟怎么会不是一个姓——余忘见想见卫真，但不想成为唯一的理由。他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去分散注意力，哪怕是假的。
懦弱。赵礼在心里冷笑一声。
余忘见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感觉好像抱定自杀信念的人在海中慢慢下沉，耳边全是泡沫起伏、浪花碎掉的声音。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谈寄荷眼里发光，卫真强颜欢笑，赵礼漠不关心。
他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看了卫真一眼。里面有令人眩晕的粉蓝se。
“寄荷，小真是我前男友。之前瞒了你，对不起。”
他声音很轻，压得空气都寂静无声。
卫真笑得惊慌失措，盯着余忘见，想用眼睛问他“你他吗在g嘛”。但余忘见只是略了一眼赵礼，再没看他。
谈寄荷觉得这个男人b看起来要勇敢。她消化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什么歉，我又没问过你。”她顶开椅子站了起来：“今天我聊得很开心。一点也不介意，你也别。但我觉得现在不能再继续说什么了。所以明天说吧。回头见——这不是客套话，我真的想明天再见到你。拜拜。”她没等三个男人跟她打招呼，径直离开。
余忘见接着也失魂落魄地走了，宁可跨一把椅子也没走卫真身边的过道。
赵礼嚼珍珠嚼得下巴都酸了。
“小真，跟你说个事儿。”
卫真迷茫地抬起头，失望地发觉眼前这个人又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了。同时又有点庆幸。
“应该是两年前吧，我在另一家n茶店打工。有天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在他订的n茶那儿塞张纸条——”
卫真瞪大眼睛，松开了咬着x1管的牙。
“他还说，这是给他‘喜欢的小伙子’买的生日礼物。”
“停停停……”卫真的时间线乱了。“我是去年认识你的吧？在kfb，那时候……”
“那时候我没认出你。直到你输完手机号，我发现我通讯录里有你。”
“你是个变态吗，还偷偷存我电话？就因为我给术术买n茶？”卫真哭笑不得。
“也许吧，”赵礼笑笑，“我就知道还能再见到你。前年是，去年也是。”
卫真x1了x1鼻子。
他不知道赵礼有没有给纸条做别的手脚。当时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拜托赵礼写的是：
“生日快乐，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脑我的肝我的pgu都为你发颤。我还有别的话说不出来，等以后吧，等以后。ps其他的和同事分着喝吧。”
回忆像洪水猛兽将卫真吞噬。
“小真，我印象最深的是你说‘等以后’的时候。当时我都能听出来你在笑。可是，小真，我想跟你说：‘就现在’。我们，就现在。”
卫真抬头望了望简陋的天花板。
“ihavekissedyouforthest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