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渊烫得出奇的体温完全将她笼罩住,即使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和令人不适,但在寒冷冬日,这无疑像个巨型高温的汤婆子,让她整个人身上都暖流四溢。
身后男人的呼吸在几番喘息后逐渐平稳了下来,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极力隐忍自己。
方舒窈在黑暗中警惕地睁眼了许久,直到真的确定身后没有别的动静,卫司渊也肯定是睡着了,这才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竟然,还真的遵守了他的承诺。
带着几分落定的心安,在舒适的暖意中,不知何时,她也沉沉睡了去。
唯有刻意保持平稳呼吸的卫司渊在良久之后,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扑洒在她的颈间,却并未将她吵醒。
黑暗和寂静滋长了心底那股一直未能得到抒发的欲念,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个正人君子似的还依了她那完全有违常理的狗屁规矩。
一旦有苗头蹿上,原本筑起的防线就会骤生裂缝,而后再难稳固。
卫司渊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后脑勺,被褥下的手指微动,不知是想要再将她抱紧些,还是将她的头扭过来看见她。
正想着,忽然一声低喃传来,夹杂在呼吸中的梦呓令人听得不清晰。
卫司渊凑着脑袋正想凑近些听个仔细,怀中的身躯顿时不老实地动了动,而后一个翻身,整个人在卫司渊圈出的怀抱中,将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
“唔……好暖和……”
这回,他听清了。
敢情这是把他当汤婆子抱住了。
黑暗中一声沉哑的低笑声划破宁静。
她还真是知道怎么折磨人的,看来得快些将这婚事办了。
待那洞房之夜,不,待那之后的每一夜,他倒要看看她这张鬼话连篇的小嘴,还能说出些什么狗屁规矩来。
翌日。
正殿书房内。
卫司渊一脸神清气爽坐于书案前,一脚撑起,一手支在膝盖上。
与正一脸凝重来报的侍卫和一旁站立着无比认真听着的戎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人并非真正的大梁公主,而是大梁一位太医之女,只是因何而被大梁送来还不得而知,大梁那边显然是有意隐瞒真相,若非我窃得一幅真正大梁公主的画像,周遭的人对此都会抵死不认。”
戎止听着这些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梁如此大胆的行为,俨然是不将辽疆放在眼里。
明目张胆地送来假公主,还试图用一位身份低微的太医之女来换取和辽疆和亲的机会。
这如何能不叫人愤怒。
按理说,就该立即出兵攻打大梁,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辽疆如今脾性渐好,毫无威严了不成。
戎止神色一凛,张了张嘴就要开口。
卫司渊却忽的朗笑道:“当然是因为她漂亮。”
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是自己被骗了无所谓,倒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一般。
底下两人皆是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叫卫司渊脸上笑意一顿,板起脸来正色道:“难道不漂亮吗?”
这是重点吗?
戎止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出声道:“漂亮是漂亮,可大梁如此作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王打算如何做,总得给他们点教训不是?”
方舒窈的美貌毋庸置疑,但大梁自不可就此放过。
卫司渊思索了片刻,道:“收了他们边境那几座城池,我再写封信问候一下梁王,记得让人给他念出来,要声情并茂的,免得他装死说看不懂我辽疆的文字。”
戎止闻言,忍不住扯着嘴角偷笑了一瞬。
大梁和辽疆的文字并无太大差异,阅读书信自然也没有什么阻碍。
但卫司渊所谓的问候,可就不比梁王每次送来的那些信中的寒暄客套了。
戎止想了想那场面,只怕梁王这一生,都没听过那么脏的话。
不过他遭痛骂,也是活该。
很是认同卫司渊的决策,戎止点了点头,正要出声应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突兀急促的声音。
“王!”
来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信封,连忙上前递出。
“今日一早王走后没多久,大梁公主也随之醒来,小的们已是极力挽留她许久了,但她口中诸多借口,说什么也要离开,小的们拦不下,只能护送她返回离宫别馆,但小的留了个心眼,留守了眼线在别馆中,没曾想小的们离开没多久,就截获了一封她打算寄往大梁的书信。”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眸打量卫司渊的神情。
卫司渊今晨离开前特意吩咐过他们向还在睡梦中的女人转达等着他回去,可方舒窈执意要走他们也拦不住。
担心叫卫司渊责罚,这才又派人盯着她,截获了一封书信,也不知能不能够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