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丘坡度不陡,但是由於他们是在狂奔的状态下摔倒,因此这个滚速难免快了些。
万幸的是下面并没有任何有棱有角的岩块,所以两个孩子除了蹭了一身的泥巴草屑外没有任何皮r0u伤,只是在抱作一团骨碌碌猛地滚下去时摔得有点懵,各自趴伏或仰躺在地上晃了会神,好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塞弗被这如同卷寿司的过程转得晕头转向,趴在地上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直到被雅拉用力拽了起来,穿过前面一片ren高的草丛时都还没缓过来。
他们摔进来的地方是个山间的小盆地地形,四周高度略高,中间地势低洼,满是柔密丛生的杂草,差不多就跟他们进森林前那个林间小径的草丛那般高。
额头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或许是因为摔倒时是脸朝下的缘故?只是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出血了……
他们谁都没打算追究到底是谁先摔倒害得两人摔成一团,而是默不做声向前进,就像几分钟前nv孩抓着男孩si命逃跑一样;只是有一点不同,这回nv孩一反方才拔腿不要命的狂奔姿态,走得异常缓慢,步履蹒跚,背影看上去有些摇摇晃晃的。
走了十来步,塞弗终於觉得脑袋不晕了,眼前也不再是重重叠影後,才恍然察觉到这一奇怪的点。
他尚未细想原因,便感觉到两人背後不远处的草丛忽然无端晃动起来,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入耳的是一阵古怪的咕噜声。
在这个安静的月夜,无论是草叶摩挲之声,还是这个细小低沈的声音俱是异常响亮,听在两个刚经过一场劫难的孩子耳里尤为骇人。
塞弗只觉得被抓住的那只手蓦地一紧,本能的感觉到一gu巨大的压迫感自身後迅速b近,还来不及做些什麽,下一秒便是一个重物冷不防猛力撞上他的背,将他狠狠地扑倒在地,前面抓着自己的那人也因惯x而向後跌坐。
急促的喷气声响起,一gh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喷在他的後颈处,b得他颈後窜起大片j皮疙瘩,头皮一片发麻。
「咕噜──咕噜──」与之一同钻入耳内的是方才那个诡异的声音,因为离得近,那声音更加清晰可闻,塞弗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彷佛那种发麻的感觉已蔓延全身。
某样锐利的东西si命耙着单薄的肩膀,几乎刺穿衣服戳入细neng的肌肤,很疼,真的很疼,钻心的疼,他知道压在自己背上的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将含在口中那声尖叫y是吞下了肚。
他也不敢随意乱动,可肩上的疼痛却叫他不由得微微侧头,余光瞥向肩头想看看是个什麽情况。
黑暗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抹雪白锋利的光芒,再使劲一瞧,那是一只利爪出鞘的黝黑脚掌,压在底下是自己身上这件h麻se的衣服,但……那上头好似有被一种奇异的深se晕染,就像一朵只在夜间盛开的娇yan花卉。
他还没意识到那抹深se到底是什麽,一gu很淡很淡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不容抗拒地钻进x腔……
血!!!
塞弗为这个发现怔愣一瞬,脑袋上方的咕噜声却陡然急促起来,似是被这慢慢转浓的血气刺激到。
内心突然爆出一种危机来临时示警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转头一看,好巧不巧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正向自己的脸而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空气中那gu已然浓郁的血腥味染上一gu难以言喻的稀薄腥味。
下身sh濡濡的,风一吹就冷飕飕的很是难受,但是在灭顶的恐惧下塞弗却是什麽也感觉不到,只能呆滞地看着那张长着森冷利牙的血口朝自己b近……
然後,冷不防被塞进一颗至少有他脑袋大的石头?!
豹子的嘴猝不及防被人用力塞了颗大石,不仅下颚撑得合不拢,还因这份作用力被迫後退几步从塞弗背上退下去。
牠摇头晃脑想将嘴里异物吐出,时不时抬起爪子扒拉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只是那石块撑得严丝合缝,塞进容易,要顺利吐出却是件不易的事,所以任凭牠怎麽又抓又摇,石头也是闻风不动卡在那里,看着十分滑稽。
从这头猎豹扑到自己身上试图咬掉自己的脑袋,到被塞了颗石头不得不倒退,只是几个心跳不到五秒的时间,半趴在地回头的塞弗看傻了眼也吓傻了,一时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什麽事。
又是一阵清风吹来,吹得他一个机灵回神,顿时觉得k裆sh搭搭的感觉极不好受,七岁以後就没再尿k子尿床,这下可好,他知道自己又出糗了。
他一张小脸都臊得通红,也不免庆幸夜se昏暗,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一豹外也没人看见他这副丢脸的样子,只是……这半天的时间内便在同一个人面前丢了三次脸……
害臊的同时,身後传来雅拉一声大喝,语气是难得的焦急慌乱:「发什麽呆啊!快跑啊!!!」说着一只手也在此时揪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拖起,拉着他继续向前奔跑,虽然不再是用走的,可这个速度仍然b最早之前逃跑的速度慢上许多。
危机当前,一切都是浮云,自尊能g什麽用,当然是能保命要紧。
尚在发怔的塞弗被她这一拖跑得踉踉跄跄,这跑着跑着,他再次注意到前方那人跑步的姿势有些古怪,跑起来一拐一拐的……
「你、你的脚……!」塞弗不笨,虽然刚刚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也不妨碍他注意到雅拉的脚有问题。
他们二人身上没有明显的皮r0u外伤,雅拉大概是在滚下小丘时伤到哪处筋骨,看她走路像刚学步的孩童一样踉跄不稳,显然伤势不轻,但是塞弗却没听到nv孩有发出呼痛的声音,哪怕是弱弱的一声sheny1n也好。
没想到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她的忍痛力竟如此的好。
刚刚那个往猎豹口中塞石头的动作也代表她相当聪明,脑筋转得快,而且能在那电光石火之间想到如何自豹口下拯救塞弗的小命,也足见其手脚之灵活。
但是为什麽不像刚刚那样用飞的?
塞弗在她身後扯着喉咙大喊着这句话,因为跑得太喘,一句话说得破碎不成,但他仍坚持说完。
毕竟一开始雅拉就是带着他用飞行的方式逃跑,後来才突然改用两条腿跑……想想雅拉那一身惊悚的怪力,没道理是因为抱着他太重飞不快飞不远吧?!
雅拉的t力虽b他好上太多,但是这一路马不停蹄的逃命也耗去她大半的t力,回答也是断断续续:「我……我的修行、还……还不够,翅、翅膀的力量……不够,也没办法维……维持太久!」
想来t力消耗大也是因为翅膀的缘故,同时也像是印证她的话,si命狂奔的结果便是两个孩子t力几乎耗尽,脚步愈发缓慢沈重,最後在一处杂草相对稀疏的地方齐齐停下脚步。
二人的脸上顿时退去所有血se,惨白如纸张的面se与眼前狩猎者没有珠子的眼睛有得一b,神se惊恐地望着突然从草丛中先後钻出来的两头猎豹,其中一只嘴里还卡着刚才雅拉使劲塞进去的石块……
竟然有两只豹子?!
雅拉分明记得豹的习x一向是独来独往,内部彼此竞争激烈,从来没有所谓的合作结盟之说,更别提一起行动。
这点无论是放在原兽、魔兽还是如今兽人族中的豹族都是可以成立,仅有少数例外,却没料到眼前这两头豹子竟然就是那个特例!
这下不论是塞弗还是雅拉,都绝望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们si定了。
这个已可预料的既定事实摆在眼前,两个孩子霎时面se如土,紧紧贴在一起像是即便已挤成一团取暖,仍瑟瑟发抖的动物幼崽。
塞弗偏头看了看紧抓着自己胳膊的雅拉,这回他终於从这个nv孩圆圆的脸蛋上看到一点恐惧害怕的神情,下午时那些兴奋高兴的情绪全被抛到不知哪个九霄云外。
见nv孩那张半天下来经常笑嘻嘻的稚neng小脸上不再展露那个叫人移不开目光的灿烂神情,他心头一动,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总觉得内心不大舒服。
只是当他反应过来後,自己已经抬手将nv孩轻轻一推,顺势往前站了一步,把人护在身後。
「……」不经大脑就先行动,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做的事。
空气中忽地传来「咻」一声,一道锋锐的光裹着凌厉的风自左方破空而来,几乎是擦着他的眼前流星般划了过去,直接s中那头口中含着石块的豹子额上。
两人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根箭矢。
锋利的箭头直接深深戳入猎豹乌黑的脑袋,而尾端纯白的箭羽则犹自微微颤动着,可见这s箭之人用了多大的劲。
那头多灾多难的豹子口中塞着大石,额上顶着那根箭,发狂了。
只见牠痛得在地面疯狂打滚,爪子狂乱地搔抓地面,由於口里还塞着一颗吐都吐不掉的石头,再疼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牠的同伴则是拱起背脊向後跃了一步,彷佛受到威胁似的浑身毛发倒竖,龇牙低吼,没有瞳仁的眼眸森森地盯着箭矢的来处。
朦胧而清冷的月光撒下,不远的那端山丘顿时变成一片梦幻的银se海洋,一道窈窕俏丽的纤细身影正伫立在那儿。
夜般的乌黑长发於晚风中飘逸,银白se的薄纱轻轻笼罩在她姣好的身躯,宛如身着一袭贴合身形的浅se衣裳,飘渺梦幻犹如仙nv的纱衣,纤纤玉手中的长弓上雕琢着淡金se的纹路,忽明忽暗,彷佛萦绕着一gu神秘不可捉0的仙气。
看上去就像是初入凡间的神nv一样……塞弗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神话故事书中一些nv神的cha画,觉得那名nvx大抵能够与之媲美,但是转念一想,这些神只的cha画大多都是人们想像出来的,算不得真实样貌。
於是再想想那些旅经村庄的y游诗人们口中所述的jg灵、妖jg贵族,嗯……那些辞汇实在太过ch0u象了,脑中无法成像,很难与那名缓步朝他们走来的nvx放在一起想像。
他恍惚思考着这些不相g的事情,前方那只额头中箭的豹子在地上折腾了一会儿,便四肢瘫软剧烈地ch0u搐着身子,而後ch0u搐逐渐减缓,时不时ch0u了ch0u,最後……再无声息。
另一头豹子完全不管已si去的同伴,而是对着那s箭之人低声咆哮着,却好像在顾忌着什麽,迟迟未有任何攻击举动。
而看见这头追着他们数公尺远的凶狠豹子就这麽si了,塞弗和雅拉小脸依旧惨白,惊魂未定,直冒冷汗。
雅拉还好,大概是曾跟着父母看过这类野兽si亡时的屍t,所以情绪相对镇定一些,塞弗的情况就b较惨,他还从没看过一个鲜活生命从活着逐渐走向si亡的现场,现在亲眼见了只觉得恶心想吐。
这接二连三的惊恐经历,没当场崩溃都算是好,感谢那名nv子只是s了一箭,位子也挑得好,没弄出更多血腥残忍的画面让两个年纪尚幼,对生si还是懵懵懂懂的孩子留下更大的心理y影,只是估计短时间很难走得出来。
在银白月se的遮掩下,这位不速之客施施然地向着此处走来,正要走进有她腰部那般高的草丛时,眨眼间她却消失在视野中,下一秒冷不防地出现在几步远外?!
莫非是使用了什麽能够瞬间移动的法术?这位好看的大姐姐难道是童话中说过的术师?这是魔法还是法术?一连好几个疑问在塞弗的脑中不合时宜的生根发芽,如雨後春笋般急速成长茁壮。
离得近了,便能看清楚来人的面貌。
这名黑发少nv有一张清秀昳丽的容貌,让人看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心生怜ai之情,不过肃穆的神情使人转而心生畏怯。
巴掌大的瓜子脸,0露在外的肌肤在月se轻抚下好似羊脂白玉般光洁细腻,五官十分端正,柳眉杏目,樱红se的菱状朱唇轻抿,一双如流淌蜂蜜般熠熠生辉的金hse瞳眸正望向他们。
──正确来说,她先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目光温柔,随後这份柔软转为凌厉,霍霍地s向那头还在不客气对她低吼的豹子。
她的个子不算高,也算不得娇小,穿着一身雪白的宽袖长裙,在如墨夜se下尤为显眼,配着那清新脱俗的气质婉若谪仙一般,纤细得彷佛一折便会断的脖颈上挂着两条银链子,链子底端分别坠着不同的饰物,一个是银se小笛子,小巧而jg致,另一个则是透明水晶,晶莹剔透,静静躺在x前。
少nv冷冷地看着那头万分戒备的豹子,似乎轻哼了一声便将目光再次转向两个小孩,当两张惊惧交加的小脸映入眼底时,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情好似又软化不少。
半晌,樱唇轻启,一个澄澈空灵似涓涓流水的好听嗓音柔柔地响起:
「你们是塞弗和雅拉,对吧?」
宛如天籁的嗓音说出了更胜天籁的话语,两个孩子原先就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两张不知何时张开的嘴一时也合不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仙nv下凡的姊姊。
拉回意识後,塞弗明白自己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可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和雅拉的名字,不敢轻易放下警戒,倒是他身後大喇喇的小nv孩刚回过神便心直口快的出声:「姊姊姊姊,你是谁啊?为什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她本能的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gu安心,令人情不自禁想去亲近的柔软气息。
与刚才相b,少nv发问时的语气中没有戒备,周身气息渐归平缓,像是炸毛後被细细安抚的猫儿一样,有的只是全然的好奇,这个发现让依然保持警惕的塞弗感到讶异,也对面前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少nv把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看在眼里,似是觉得有趣,掩嘴呵呵轻笑几声,好看的杏眸笑成两道弯弯的新月。
「我当然知道罗!因为──」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她面上笑意不减,微微一个向右侧身,不慌不忙躲过了朝她扑来的豹子。
那头原先还在警戒地盯着她瞧的豹子也不知怎麽地忽然发难,或许是因为她向塞弗他们搭话,让牠因此认定眼前这个新来的人类已经分了神,威胁降低,正是大好的袭击时机。
少nv神se自若,一边执起x前的银笛轻靠在唇上,一边踏着从容的步子倒退靠向塞弗与雅拉,恰好挡在他们与豹子之间。
清脆的笛音短促一响,余音不缭绕,如烟花炸裂转瞬即逝。
塞弗和雅拉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不解;他们正疑惑为何要吹笛,就见一大团金光倏地自眼前窜过,晃花了两个孩子的眼。
直到那抹金se大团猛地将那头准备再次扑向少nv的黑se豹子撞倒在地,一金一黑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他们才定下心神仔细一看。
与那头豹子互相撕咬的,竟然是一头金se大狐狸。
柔和的圆月不吝啬地将她微薄的光芒分享予两头野兽,就像一个公正的审判者,静静地凝视着这场堵上x命的争斗。
在这份淡而素雅的清冽光辉下,一个身躯是全然的漆黑,黑的黯淡无光,si气沈沈,充满着不详的气息,另一个身躯则萦绕着一圈淡金se光晕,一身金hse的柔软皮毛彷佛在风中摇曳的金se麦田,生机b0b0,是一种生命力的展现。
牠们发狠地相互攻击彼此,时而si命纠缠,时而迅速分开。黑豹迅雷不及掩耳挥出一爪子朝金狐的侧腹袭去,後者却好似预知到牠会如何出爪,早一步轻巧地往後一跃从容闪过,随後一个旋身猛蹬後足,狠狠地踢上敌人的肩头,直把豹子踢得向後踉跄几步。
尽管前面有个人有意无意挡了大半的视线,但是塞弗依然可以看到一点野兽争斗的激烈场面,而且耳边还能听见身後的雅拉不时发出惊叹声。
有时前一秒刚说完「好厉害、好酷喔」,下一秒又忽然不解地自言自语「咦、狐狸会做这种动作吗」,在自己耳旁喋喋不休,总之那张嘴没一刻闭上安分过。
挡在两个孩子身前的长发少nv,口中衔着那枚小巧银笛,白玉面庞上是一片淡漠清冷的神se,清澈的金hse杏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她不过是个不相g的旁观者。
只是当看见金狐一时不察被黑豹一口狠咬住後腿吃痛低嚎一声,那声音低而压抑,她眉心蓦地隆起一个浅浅的川字,却依旧不发一语,静静凝视着这场尚未停止的争斗。
塞弗看到金狐似乎咬紧了牙,蓬松柔软的尾巴使劲一甩,不客气地扫过黑豹si白的瞳眸,趁着黑豹松口时转身回敬一爪。
关键时刻忽觉头上蓦地一重,同时眼前跟着一暗,顿时除了耳边清楚听到一声极为凄厉,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外,两个孩子什麽也看不到。
有什麽东西遮在他们俩的头上。
伸手一0,冰凉滑顺的触感,似是某种上好的质料……
少nv竟在转瞬之间给他们罩了一件偌大的袍子,将他们与面前的一切血腥场面隔离。
感觉头上那gu奇异的压迫感未曾退去,似乎是少nv将手压在两人的头上,力道微妙,既不会让两人感到不适,也无法轻易挣脱,只能在她手下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只是所谓的「安份不语」,仅限於塞弗;男孩在发觉无法挣脱的那一刻他便乾脆放弃挣扎,因为他直觉认为这位漂亮的大姊姊不会伤害他们,但是他背後的雅拉则不是这样。
也不知她是觉得这样不舒服,还是单纯只是因为想看两头野兽打斗的画面……由於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因此塞弗能够感觉到雅拉虽然没开口,却像有虫子爬进她的衣服似一直不安分地扭动。
真的是没一刻静得下来。
塞弗心中颇为无力地这麽想着,再次深刻t会到雅拉有多jg力充沛,顺便又一次怀疑对方根本就不会感觉到疲累时,上头终於再度响起那名少nv的声音。
「老师。」婉转清脆的嗓音如h莺出谷,如山涧小溪,简单的二个字夹杂在草丛被拨开的沙沙声中似水如歌,宛若呢喃软语,不知怎麽,塞弗觉得有点像是自己妈妈在喊爸爸时的语气,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与此同时,两个孩子也感觉到头顶忽然一轻。
少nv把手挪开了。
这个举动就像是一个信号,雅拉顿时如蒙大赦,急不可耐地掀开蒙在两人脑袋上的布料──掀得急了手上的力也没控制好,差点把塞弗也一并掀翻在地,一边掀还一边大喊「万岁」,若不是他们四周没有树这个高分贝的尖锐嗓音都能惊起一片林中鸟。
才刚重见「光明」,两人不约而同的就着微弱月光的照映下,看清了眼前的战场是什麽情形。
本就杂草丛生的草原地带似乎变得开阔不少,大片大片的杂草可怜兮兮地摊在地上,像是有什麽东西在上面欢快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滚,y生生把这片草原压成了片「平原」。
右前方不远处倒着一头嘴里塞着一块大石,额上cha着一根箭,si状还不算太过凄惨的黑se豹子,旁边正是那名长发少nv,「黑se的……豹子吗……」她神情十分严肃地垂目审视面前这头逝去的生命,柳眉微拧,轻声低喃:「真不是个好兆头……」
另外一侧的草地上则是血迹斑斑,大片暗红se的血ye沾染在草叶上,血珠自叶缘落下,像是清晨的露珠──不过这些露出的颜se实在是太惊悚,而且在月光下闪烁着不详的光泽,令人看着就觉得不寒而栗,塞弗见状小脸又开始隐隐发白。
血迹的位置是刚才两头野兽打斗的地方,可附近不见方才与狐狸缠斗的豹子的黑se身影,倒是那头夜se下异常显眼的金毛大狐狸很悠哉的在……t1an毛?
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新奇事物,雅拉就不说了,连ai看书的塞弗也不例外。此时看见这头b他两个头还要大的狐狸一身耀眼的金h毛se,蓬松的毛发,修长健硕的身形和有力的四肢,让他们看得目不转睛。
只是牠那条被黑豹狠咬一口的右後腿看上去情况很不理想,破坏了这份美感。
腿部本来金灿灿的亮丽皮毛都被血染红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那伤口的严重x一样,从容不迫的打理自己前肢的毛发,一双眼睛眯成了幼线,身後蓬松的尾巴晃过来晃过去,整只狐看上去竟给人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t1an着t1an着,牠耳朵忽地ch0u了ch0u,像是发觉什麽蓦地止住t1an舐的动作,倏地睁开双目看向两个正大光明地盯着牠瞧的孩子。
於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以及银灰se双眼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猩红se的狭长双眼,像是混了点金se的明亮大红中还有细长的黑se瞳仁,正是一些异种族的眼睛特徵。
金se的毛皮以及这双眼睛,清楚告诉他们眼前这头狐狸不是原兽,但是……塞弗迷惑地看了眼雅拉,後者恰好也回望过来,两个孩子都从彼此眸中看到同样不难辨认的疑惑:
这头狐狸究竟是兽人还是魔兽呢?
又或者说,是妖族或是魔族?
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因为家中藏书众多与父母工作的缘故,塞弗格外喜欢看书,并且涉猎广泛。
其中像是《异的起源》、《异族信仰》这一类与历史神话有关的书籍,她更是锺ai,常常同一本历史图书可以翻阅四五次也不嫌腻。
反而一些山水游记、异种族百科的相关书籍看得没有很多。
前面提及的《百大奇景》、《细属七大族下的支脉氏族》、《远古兽族百科图监》等这类书目,通常不是没看完,就是看了一遍就不敢再回忆。
──主要是因为留下心理y影。
所以,对於辨别眼前这头狐狸的种族所属,自然不是塞弗所擅长的范围,仅能确定《危险等级的人造魔兽》并没有这种魔兽。
雅拉身为研究异种族的生物学者的nv儿,又跟着父母经常四海为家,塞弗觉得对方在异种族方面的知识,应该会b自己还要多上一点──尽管她不知道鸟面猴,那也是因为一般市售的魔兽图监没有早期人造魔兽的记载。
可他没想到的是,雅拉也不晓得这头金狐的种族,连是不是魔兽都无法确定。
那牠到底是什麽物种?
两个满脸茫然一头雾水的孩子互相大眼瞪小眼,愣是一言不发。
随後,双双被那头金狐吓了一大跳,惊得说不出话。
「晚上好,孩子们。」
耳边冷不防响起一个很亲切很好听的低沈男音,短短六个字,出自那头笑眯了眼的金毛狐狸。
还未从「狐狸竟然开口讲话」这样令人震惊的现实中走出来,塞弗的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平地惊雷般巨大的雀跃欢呼,震得他耳膜隐隐作痛,头昏脑胀。
以至於接下来的几秒钟都只能听得到嘈杂的嗡鸣声,像是有数百只小飞虫在自己耳边摩拳擦掌。
那个声音,自然就是他身边的雅拉兴奋过度所发出的。
塞弗颇为艰难地回头一看,旋即就後悔自己g嘛要转头——不过,即便此时不转,稍後的他也会被身旁传来的粗重喘气声给吓得转头去看。
只见nv孩圆润的两颊飞起了两抹红晕,那双银灰se眼睛中瞬间迸s出惊人的灼热光芒,塞弗觉得自己眼睛差点瞎掉。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头会说人话的金狐,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麽,双颊上的红晕疑似有加深扩大的趋势,不用多时竟把她那张雪白的小脸憋成了一颗鲜nengyu滴的番茄……
只是这颗「番茄」隐隐有沸腾冒烟的前兆,说是放在炉上随时都会「嘶嘶」叫的铁壶还差不多,还是鲜红se的。
男孩十分担心小夥伴会因为兴奋过度又使劲憋着结果把脑袋烧坏──尽管对方的脑回路应该早就与正常的范围脱钩──不过他认为还是有必要叫她冷静冷静,她这样看起来活像是中邪一样令人想退避三舍,要是吓到那位仙nv姊姊怎麽办。
只是还来不及开口,塞弗就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迅速从眼前窜了过去,带起一阵强风吹得他一头乌黑短发在风中凌乱,那速度b大pa0还要快,若是来回跑个几圈估计能看到残影。
「哇──我交予月,待任务完成由完成者书写冒险者代号,交给冒险团登录至成员资料,最後寄送给冒险者公会建档。
这便是月口中的「临时委托」。
至於进山後她和老师是如何找到两个孩子,使用的方法自然就是昨夜老师同塞弗说的那样,那只叫声难听的黑se鸟儿从他俩进入森林时便在默默地关注他们,并告知了日落时分入山的老师。
老师绘声绘影地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一一道来,假如他是人的话,或许很有当说书人或是y游诗人的潜能──可惜塞弗没有特别注意,小男孩在听到他和雅拉在山中迷路後,爷爷nn有多麽担心他俩的安全时,眼眶鼻头霎时都红了,连雅拉也难得安静下来。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听得微风拂过树叶摩挲作响,随着太yan逐渐攀升,周遭的蝉鸣鸟叫之声也愈来愈响亮。
「对不起……」耳畔忽然响起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音量却是一反常态的细如蚊蚋,若不是离得近了塞弗可能会不小心忽略也说不定。
「什麽?」雅拉说的这话不论语气还是音量都太过出人意料,塞弗一时半刻竟没反应过来,只得愣愣地反问。
侧头一看,nv孩垂着银白se的小脑袋,看不见表情如何,但是周身气息中那浓浓的低落感几乎r0u眼可见,整个人就像罩上一层沉重的,名为「垂头丧气」的铠甲。
「你说得对……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进山的话,就不会经历昨天那些……」她抬头看向他的额头,目光在那纯白方正的纱布上流连徘徊,声音有点哽咽地道:「你也不会受伤……」
塞弗呆滞地望着他那双sh润的眼眸,氤氲的水气让那抹漂亮的银灰se更加晶亮。
老实说,他没想到雅拉会跟自己道歉。
按照他在故事书上看到的……妈妈说那叫什麽「套路」来着?正常来说,像昨日晚上那种危急关头,通常是有错者会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赶紧道歉的时候吧?
可是昨天豹口当前,他将这个丫头护在身後时她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啊,後面获救之後还乐呵呵地缠着月追问个不停……再说现在他们也算安全,怎麽突然就向自己道歉了呢?
实际上理由很简单,就是雅拉在听完她的一意孤行害得满村的人为他们担心,再想想昨日一整个下午自己跟塞弗那些遭遇的起因确实出在自己身上──特别是看到塞弗额头上的那个伤,想起这个人昨夜还挡在自己跟豹子之间保护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小孩而心生内疚。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被族中长辈过度溺ai的小公主,只是好奇心强烈,又正处於容易专注於自己的世界而忽略他人的年纪;塞弗与她年岁相仿,x子腼腆寡言,事情发生当下想的不长远,因此没有想到要告诉雅拉这麽做会有什麽後果而且後来迷路一事也是他们没能预料到的突发事件。
所以当身边有个大人直接说出了她做的那些事所导致的後果,雅拉自然而然就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然後就陷入情绪低落的状态。
他该说什麽呢?塞弗看着耷拉脑袋的nv孩,好似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这样问着自己。
想想自己那本没看完被迫放下的书,想想自己本来不用近到禁忌的森林,想想自己被区区一只小鸟吓到迷路,想想自己在nv孩掉眼泪还尿sh了k子……
想想他们从一头被评定为危险等级的魔兽手下幸运逃出生天,想想他们在篝火旁边聊天,想想他们在豹子的追捕下si命逃跑……
想想nv孩即使扭伤脚也拉着自己逃跑……目光顺着这个想法向下移动,落在小nv孩脚踝处0露出鞋外的绷带。
忽然觉得这一切……其实也没有原先想像的那麽难受,尽管他还是没有很喜欢这种刺激过头的玩命冒险。
於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麽说:「没关系啦,这又不全是你的错。」
是啊,这又不全是雅拉的错,如果当初他能再更坚持一点不进森林,又或者是他能勇敢一点不被那只突然冒出的小鸟吓到埋头奔跑,或许他们就不会在森林里迷路并遭遇那些危险。
虽然现在说什麽如果假设都晚了,但至少他们此时此刻很安全,昨夜那些随着篝火映照的影子而生的负面想法也顿时一扫而空。
但是一想到回村後爷爷nn的态度……塞弗的脑中浮现出两张不怒自威,满是风霜的脸庞,内心突然觉得有点怕怕的。
一想到同时被祖父母板着脸训话的那个画面,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头雅拉却是抬头破涕而笑,哭花的小脸蛋称不上好看,可展露出来的微笑真的很可ai,看得塞弗人不抖了,也脸红了。
「啊啊……年轻真是好……」老师在一旁感慨着,旋即对身旁的月说:「老夫当初遇见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他们这般大,小小年纪天天抱着本书,b你哥哥还要认真……」
听到牠这番感今怀昔的话,月先是古怪地睨了牠一眼,随後伸手拍了下那条绕在自己腰上毛茸茸的金se尾巴,轻笑道:「怎麽?终於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吗?」
老师闻言,一脸奇怪地道:「老夫可没有说自己还年轻,不然你以为老夫g嘛这样讲话?老夫的岁数本就大了你好几轮……」
「你是没说过,但你平时也不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就只有这种时候──嗯?怎麽了吗?」月觉得好笑正想回他几句拆台的话,蓦地感觉到衣服被人一阵拉扯,垂头一看,两张童稚的小脸齐齐仰望着她。
「月姐姐,你们刚才说过,你们原本有个任务就是要进山寻找东西,是要找什麽啊?」
问这话的是塞弗,他身侧的雅拉则是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出来她也很想知道。
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双银灰的眼睛,四只眼睛凑在一起彷佛在月的面前拼出了「我想知道」四个大字。
望着两个x子截然不同,此时动作却难得一致的孩子,月似是觉得十分有趣,又像是想起什麽忽然轻笑起来。
她也不马上回答,而是将两个小家伙先後抱上老师宽阔的背;原先占据那个位置的黑鸟振翅飞起,落至前方稍远一点的树枝上,歪头回望他们,似是在等待他们跟上,而後继续拍翅向前飞去。
确认两个小朋友坐好後,月也随即侧坐上去,拍拍老师那身柔软的金毛,她这个动作彷佛是一道指令,老师随即昂头嚎了一声,下一刻便驼着背上三人追着那只黑鸟急奔而去。
坐在最前面的塞弗不得不在迎面而来的狂风sao扰下紧闭双眼,他伏下身子攒紧狐狸长长的毛发,浑身战栗不止,连五脏六腑都在微微颤抖,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颠下去。
奇妙的是,身上虽然载着一大两小,老师奔跑的速度不仅出奇快速还相当的稳妥,中间偶尔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塞弗偷偷抬眼觑着前方,发现那只一直在前方的黑鸟也会在此时停下来回望着他们,似乎在带领着他们向着某处而去。
奔跑过程中自然无可避免上下起伏、晃动不止,却不至於让人觉得重心不稳──虽然如此,但塞弗还是怕得不敢轻易抬起头。
至於他身後的雅拉兴奋得像是打了j血似,大概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发出了高昂的咯咯笑声;耳边呼啸而过的嗖嗖狂风中,男孩将她高分贝的尖叫声,还有高昂的咯咯笑声完全收归於耳内。
下意识想回头去看身後的情况,一抬头便感受到扑面的狂风,又立刻害怕得趴了回去,只听到nv孩边笑边问nv子:「月姐姐月姐姐,我们要去哪里?要回村子吗?」
身下所骑的大狐狸随着深山地势,时而奔上,时而向下,塞弗觉得只要一张嘴还没说话都能先咬到舌头,嘴巴愣是闭得si紧一点牙齿的白都没有露出,没想到雅拉不仅能开口说话,还说得如此四平八稳。
「还不行,我们任务还没完成。」而後传来月的回答,nvx独有的温柔嗓音b雅拉的更轻更柔,彷佛随时都会飘散在毫不留情的狂风之中,却始终坚定不移地一字一字传进塞弗的耳里。
那到底是什麽任务啊?他有点崩溃地在心中大吼质问,却因为对随时可能会摔下去跌断脖子的恐惧而发不了声。
「那月姐姐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麽?」好在雅拉下一个问题与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也是方才他询问却未得到答案的疑惑。
「我和老师此次前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温婉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很近,下一秒又像是被风吹得老远,但是塞弗发现自己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月说,他们是来找一种极其稀有的花卉。
那是在大浩劫结束没几年,被人偶然发掘出的新品种花卉。
这种花在尚未开花结果前,通t呈青绿,并散发出微酸的气味,一旦成熟包含花、j、叶皆是恋ai般的粉neng颜se,其花形似樱办,却又生长在地面,散发出一gu类似玫瑰花香的甜蜜气味,鲜nengyu滴的花瓣则具有矿石似的金属光泽,宛如玫瑰石,於是被植物学者命名为「瑰石樱」。
瑰石樱产出的果实则被命名为「红樱果」,果实约红豆大小,呈明亮的鲜红se,嚐在口中是一gu酸酸甜甜的滋味,如果数量足够,大概是最适合被当作糕点或饮品的原料。
可惜的是,由於该樱花是新发现的野生品种,而首次发现的生长地也仅有一二处生长着数量极少的瑰石樱,既无从寻找起其他地带是否也有该花的踪迹,也难以确定其生长究竟需要哪些必备因素,所以要人工栽培是相当艰难的一件事。
月他们所接受的任务,是到各地收集已知的瑰石樱其生长的环境讯息,采集研究材料,顺便调查是否还有哪些地方是瑰石樱可能的生长地──简而言之,就是类似地质探勘以及植物研究的探索。
此次前来花海村附近的深山,便是得到情报,说该地与已知的瑰石樱生长环境相似,有目击者表示有见过类似的花卉;至於这消息是哪来的?月以「此乃苍玄门的冒险团最高机密不宜透露」为由保密。
月顿了顿,又补充说明:「……其实这是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受的委托,恰好最近植物研究学会跟好几个协会都在做研究资料的重新编辑,因为有些旧资料过时必须汰换,趁此机会将这个委托做完,好好调查一番,更换资料。」
放了一段时间是什麽意思……?塞弗听得不是很懂,好奇想询问又怕开口会咬到舌头,只得憋在心里。
刚好老师驮着他们穿过繁茂的树林,穿过大片的草丛,周遭植被逐渐稀疏,最後来到一处绵延峭壁,与对面山壁相隔数十尺,中间山隙宽如峡谷。
两面的土h岩壁上寸草不生,大雨一来好像都会冲下滚滚泥h水流,偶尔可见零星树枝生长在岩缝中,向下俯瞰便是蜿蜒湍急的溪水,东向西流入中央大陆的西海域,前方这条狭隘的天然路迹紧倚着高山深壑,稍有不慎会便掉下去直接被冲出大海。
老师在小径的路口停顿几秒後才继续前进,踏着稳健的步伐,慢慢沿着这条只够一个人能通行的小径步道前行。
骑在牠背上的男孩见自己悬空的脚下就是难以断定深浅的峡谷,吓得三魂七魄都快化作一缕青烟从口中飘出,整个人因恐惧而不由自主打着微颤,看起来抖到随时会一头栽下去,倒是那个胆子很肥的nv孩问出了与男孩同样的疑惑:「委托不是一发下去就要马上完成的吗?」
「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月一边伸手扶了扶身躯微晃好似随时会滚下去的塞弗一把,垂在同一侧的双足随着老师迈步的节奏规律地在半空晃荡着,一边施施然解释道。
根据冒险者公会颁布的规定,给予冒险者的委托单,一律依照时间、难度等不同条件划分成不同的等级。
其中依照时间长短,大概可粗略分成紧急、短期与长期三种。其中紧急任务等於临时任务,通常是愈快完成愈好,短期任务指的是有期限的委托,例如庆典的准备、护送物资等,长期任务则相反,在委托人没明说之下就是没有期限,多是考察遗址、生态调查这种类型的委托。
月和老师原先所接下的这个寻找瑰石樱的委托便是属於长期任务,还是属於那种何时开始都没问题的委托,只因那些研究学会的陈年资料实在太多太杂乱,此次的统计整理也不知道会做到不知哪个猴年马月。
像这种连委托人自己都不着急的任务,优先顺序自然位在紧急任务与短期任务之後,往往都会被摆放在冒险者公会与各个冒险团的任务栏最後面,再加上长期任务大多是枯燥乏味且十分耗时费力的委托,是以几乎无人问津。
话虽如此,尽管不是什麽十万火急的任务,但到底是一项委托,不能就让它这样放着放着发霉风化……於是按照公会颁布的规定,苍玄门冒险团定期整理这些被划分进长期任务的委托单,分派给底下那些目前闲着没事、哦不是,是恰好要结束休假的冒险者们。
至於其他冒险团是不是也有这样照做,那就不在月了解的范围之内,至少苍玄门的首领也兼任底下冒险团的团长很看重这点,将其中一份长期任务指派给了月,并且让老师作为她的临时搭档跟着前来。
老师是月的搭档,这表示牠也是一名冒险者,雅拉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所以老师也是冒险者?!不是只有人类可以当冒险者?」她低下头想去看老师的脸,然而後者正在专心看着前面的路,自然无法回头看她,毕竟一个大意三人一狐很可能就会摔下谷底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不过,牠的头不能乱转,嘴还是可以动的:「那是当然的,这个职业没有太多忌讳,也最没有种族歧视,只要有心,谁都可以当冒险者。」
这个世界迪芙兰特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种族,其中以中央大陆上的异种族最多,或许最早开始会因为彼此的生活习惯、文化习俗、语言等不同而产生冲突纷乱,但是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前进,经过各种惨烈的变革,异种族之间也在消除隔阂,慢慢寻找最适合的生存方式。
塞弗……
塞弗现在真的是怕得要si,怕咬到舌头,他怕痛,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水里,他不会游泳也不会飞,怕的东西好多好多,所以他只能抱紧老师的脖子头都不敢抬高一公分,但是月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也有问题想问。
「搭搭搭、搭档……是是是什麽……」虽然还是结巴,好好的一句话抖得音都断断续续的,至少这回有成功把他的问题说出来。
看着前面那个试图把自己缩成一颗球的小男孩,月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为了避免伤到孩子的自尊心,她还是捺着笑意轻咳了几声,尽力保持着音调的平稳,答道:「搭档就是跟你一起完成任务的人。」
有时委托无法凭一己之力完成,这时就需要搭档的帮助。苍玄门的冒险团中,每位冒险者都会有固定一起接受委托的搭档,但并不是永远都是同一个人,偶尔搭档有临时变故无法成行,便会再寻其他冒险团的同伴。
本来月也是有固定搭档,只是前段时间她因为一些缘故请了长休,这回休假刚回来接下委托,冒险团里却刚好没有空闲的冒险者,之前几位固定搭档不是退团、休假就是恰好出任务不在,人手严重不足,因此作为代替,由老师陪她进行这趟任务。
「那月姐姐是不是就没有搭档了?!」雅拉惊讶的问,表情和语气皆带着明显担忧,显然在为月以後只能自己一个人出任务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