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妮和蓝天阔恋ai的消息,接连几天都是讨论度最高的新闻,虽然这个新闻的确和艾蜜莉担心的一样,掩盖了高斯和史密斯毁掉服装秀的恶行,可是认真说起来,他们也没有因为这样捞到什麽好处。
现在无论是工作也好,话题也罢,人人开口闭口、谈的说的全都是蒋妮,根本就没有人对高斯有兴趣。就算要b人气、b曝光,蒋妮也是远远在高斯之上,而会造成这样的差距,不仅仅是因为蒋妮的人气和曝光一直在上升,也是因为高斯的人气和曝光一直在下降的关系。
尽管外界的流言对蒋妮来说多半都是友善的,但蒋妮和蓝天阔还是依照孟绍淳的叮咛,从各家杂志出刊以来,就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三餐不是依赖外送就是请绍蓉的人买过来,连生活用品也是直接列出清单,发送到孟绍淳的手机里,等着别人送过来。
蒋妮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每天基本上都只要吃饱睡、睡饱吃就好,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打打游戏、追追偶像剧,其它的什麽都不用做。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可以一整天都穿着同一件衣服不用换的这件事,因为这样她就完全不用担心衣服有破洞还是泛h,也完全不用担心等一下出门该换哪件衣服了。
可是蒋妮却也隐隐觉得,b起待在家里,蓝天阔好像b较喜欢外出,对於一直陪着她困在家里虽然没有抱怨过什麽,但似乎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会察觉到这一点,是因为几天前的某个早上,蒋妮醒来的时候,发现蓝天阔居然没有躺在她的身边。以往不管她是起得早还是睡得晚,蓝天阔一定都会等到她醒了之後再一起起床,可是那天却没有。而且很奇怪的是,b她早起的蓝天阔也没有先准备早餐,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把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也找不到。
一直到了中午左右,蒋妮才看到蓝天阔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於是她猜想,蓝天阔大概是被困得发闷,所以才会趁着她还在睡觉的时候,自己偷跑出去吧,只是这样的想法越多,她对蓝天阔就感到越抱歉。
蓝天阔倚在房门边,不解地看着蒋妮紮起了一头整齐俐落的马尾,还穿上了平常最讨厌的合身外套。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确定孟绍淳没有给他发过讯息或电话,才开口问:「你在家里g嘛穿成这样?」
「会穿成这样当然是因为要出门,没有要待在家里啊。」蒋妮一边说着,一边挑了一个印满圆点图案的领结,系在脖子上。
蓝天阔听不太明白,只能凭着自己思考,理出了一个较符合现状的情况,可是这个情况却让他感到不悦,忍不住碎念着:「孟绍淳要结束休假也应该要提早说吧,怎麽可以就这样突然叫你去工作?而且临时接了工作就算了,连我这个经纪人都不用通知了吗?我看等一下到了公司,要再和他订份工作条约才可以。」
打扮好的蒋妮,猛地一跳就跳到了蓝天阔的面前,「没有要结束休假,没有要去工作,也没有要去公司,我呢……」她挽着蓝天阔的手臂,咧着嘴嘻嘻笑着说:「是要和我的男朋友去约会。」
打量着蒋妮的装扮,蓝天阔不可置信地惊呼着:「你要穿这样去约会?不怕被别人认出来,又出报导上杂志吗?」
蒋妮一脸正经地认同着:「我想我们会被认出来,出报导上杂志是百分之百的事。但如果是跟你一起被认出来,一起出报导上杂志的话,好像也很不错,至少证明我们谈恋ai、同居的事都是真的,不是为了炒作啊。」
蓝天阔用手指弹了下蒋妮的额头,「你什麽时候会去在意报导是不是炒作了?」
虽然吃痛地r0u着额头,但蒋妮的声音依旧愉快,「我是不在意啊,我只在意你开不开心。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蒋妮的男朋友了,总不能让你跟一个看起来不像蒋妮的人一起走在路上逛街,或者是要你跟我一起变装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光明正大地牵着蒋妮的手,光明正大地和蒋妮约会就好啦。」
就照蒋妮说的那样,蓝天阔真的在大街上,光明正大地牵着「蒋妮」的手,光明正大地和「蒋妮」约会了。从四面八方投s而来的目光很多,一直偷偷尾随他们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因为这样的巧遇,激动得放声大叫的粉丝。
本来应该是要庆幸的,两个人在路上碰到的每个人都很高兴、很兴奋,没有遇到那种对他们口出恶言或动手攻击的人,可是当他们约会的时间越长,在路上逗留的时间越久,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群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有些人基於好奇会想要触碰蒋妮,或者是想和蒋妮握手、拍照,可是在第一个人这麽做了之後,就会有第二个人也跟着这麽做,接着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然後一大群人就像失控般,开始疯狂地向着她所在的位置推挤。
蓝天阔紧紧地握住蒋妮的手,早一步把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在大街上狂奔,任由身後上百个人追着他们跑。但蒋妮除了工作以外,是个完全不运动、整天窝在家的宅nv,别说要跟上蓝天阔,就连要跑赢身後那群人也很勉强,只好上气不接下气,越跑越慢、越跑越慢,连带拖累了蓝天阔的速度。
就在蒋妮腿软得跑不动,就快要跪下来的时候,蓝天阔一个使劲就把她背到了背上,并且趁着眼前的h灯跳到红灯的瞬间,飞快地冲过了马路。虽然顺利地把一直不肯停止追逐的那群人困在马路的另一端,可是蓝天阔也不敢贸然停下脚步,他背着蒋妮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把所有人都狠狠甩开为止,才终於停了下来。
经过了一场逃亡,蒋妮本该是要因为浑身的紧张突然松懈,而感到疲惫才对,可是她却一直瞅着身旁的蓝天阔,笑得愣、笑得傻,笑得很开心;蓝天阔也不知道蒋妮在高兴什麽,反正只要蒋妮笑,他就跟着笑,也不管两个人是不是狼狈得只能躲在这种人烟稀少的桥墩下。
擦掉了蒋妮额头上的汗水,蓝天阔打开了一瓶刚刚在逃亡途中买的矿泉水,递到了蒋妮的面前。他开玩笑地说:「被这麽多人追着跑很开心吗?如果下次还要这样跟我手牵手在街上约会的话,那你可能要先练练你的脚力。」
蒋妮喝了一口矿泉水,又嘻皮笑脸地说:「我不喜欢运动,也不会练脚力,但我还是要跟你手牵手在街上约会,反正你会背着我跑不是吗?」
蓝天阔也爽快地答应:「背!只要我还背得动,我就一定背!不过在第二次手牵手约会之前,我们先做别的事吧。」
只见蓝天阔的双手互握,手臂围起的大圆就这样从蒋妮的头上顺势而下,把蒋妮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蒋妮一个转头就贴上了蓝天阔的脸,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但是她不知道蓝天阔这样是在做什麽,甚至还在犯糊涂的时候,被蓝天阔偷亲了一下。
b起蓝天阔的偷亲,蒋妮好像更在意他的举动,「这是在g嘛?」
「求婚,刚刚那是誓言之吻。」蓝天阔动了动环住蒋妮的手臂,解释着:「这是求婚戒指,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有蓝天阔才有,也只有蒋妮才能拥有的求婚戒指。」
「这样就算是求婚了吗?」蒋妮被逗得发笑,还反过来抱住蓝天阔,「那我也要给你一个戒指,跟你求婚。」
「我答应你的求婚,但是你不用急着答应我,在你回应我之前,先听我把话说完。」蓝天阔缓缓地把蒋妮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然後握住她的双手,用从未见过的真挚眼神看着她说:「你想要求婚,我给你;你想要手牵手在大街上约会,我陪你;你想要跟我一起逃亡,我背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都能为你做,但是我做不到的,要靠你自己。」
「从你看着电脑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看着你;你有多喜欢电脑,我就有多喜欢你。我见过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你,知道你会为了偶像剧浪漫的剧情尖叫,会为了难过的剧情流泪;知道你会因为打赢游戏,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也知道你会因为输了游戏,不停地咒骂别人是猪队友,然後狂吃零食;知道你每天都会上网偷看那些关於自己的评论,要是好的,就会兴奋得拍手,要是不好的,就会忧郁一整天……」
「还有很多很多,包括你会看着肌r0u猛男的照片傻笑,包括已经没有想做什麽事了,却还是一直坐在电脑前重覆浏览着刚刚看过的东西。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情绪表情,我全都知道,而且,也b你身边的任何人都还要了解,因为只有在我的面前,你才会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可是你要知道,我是电脑,总是要走的。」他说得越多,眼里的哀愁就越沉重。
字字句句听起来虽然动人,但对蒋妮来说却完全无法消化,尤其是蓝天阔眼中,那些过分清楚的哀伤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也许是明白的,但又不敢直视。她愣愣地看着蓝天阔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时间都停止了,久到她以为只要这样一直看着,蓝天阔刚刚说的那些就全都不算数。
直到天se渐渐暗了下来,流动的乌云带来了一场大雨,才让蒋妮不得不从哗啦啦的雨声中清醒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你、你说你要……去哪里?」
在蓝天阔开口之前,蒋妮就已经先感受到了变化,上一秒还被蓝天阔紧紧握住的双手,这一秒却突然像是被ch0u空了一样,不但感觉不到实感,而且手心的温度也明显降低了很多。两个人明明就是近在眼前的距离,可是看在她的眼里,蓝天阔的身影为什麽却模糊得像是处在远方,迷茫得怎麽样都看不清楚。
宛如是怒吼前的低鸣,小幅度的雷声总在天边轰轰作响,扰得蒋妮心神不宁。她故作镇定,勉强挤着微笑说:「天阔,我不想约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讨厌这种大雨、讨厌打雷,我怕等一下停电,你又会不见。」
蓝天阔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蒋妮的头上,接着在蒋妮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在这一吻之後,他变得更模糊、更透明,几乎只剩下轮廓了,「我本来是想要像平常一样,陪你过完平凡又简单的一天,但像现在这样告别,好像也很不错,只是……我不能送你回家了。用外套挡着雨吧,路上很sh滑,注意脚下的路,不要急着奔跑。自己回家,我想你还是做得到的,但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穿着sh透的衣服睡觉,不要再等我了。还有,我真的……」
他抿着温柔的笑,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超级喜欢你。」
眼看着蓝天阔就快要消失了,蒋妮不停地摇头,一双眼睛也慌得频频闪烁。她一手握着蓝天阔的手,一手向前伸,想要揽住蓝天阔,但不管是哪一只手,都没能抓住。
酝酿多时的巨雷终於打下,那样的震撼和力量,把蒋妮的心也打碎了一地。
蒋妮抓着蓝天阔的外套朝着大雨里奔去,但那件外套并没有被她拿来挡雨,反而是非常珍惜地抱在怀里。在大街上奔跑的蒋妮,和刚刚一样,x1引了很多的目光,只是这次的目光,不是因为对她名人的身分感到好奇,而是因为她那不经掩饰的焦躁和不安,以及不知道为了什麽,必须放任自己被大雨淋得狼狈的模样。
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里,才刚打开了客厅的灯,结果居然停电了。还好这次停电的时间,没有像上次那麽夸张,大概几分钟过後,电就来了。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蒋妮0黑进入了房间,凭着一双手不停地确认电脑主机和萤幕的状况,而在电来了之後,更是立刻按下了主机和萤幕的开关。虽然主机随着通电开始运转了起来,可是萤幕却怎麽样也打不开,就算她冲着电源键一次又一次地按着,但它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覆地按着电脑萤幕的开关,蒋妮心急如焚,按得越急,心里也就越焦虑。她对浑身闷气的自己感到很厌倦,忍不住大声地吼着:「为什麽打不开、为什麽打不开?到底为什麽打不开——不行!不行——蓝天阔!你要去哪里,你把我一个人丢着要去哪里?回来!你给我回来——」
可是没有,电脑萤幕没有被打开,蓝天阔也没有回来。
无力地松了手,蒋妮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伏趴在电脑桌上动也不动。过了好一阵子,才轻声地问:「你真的……走了吗?」
但这个问题得不到回应,因为没有人可以回应。
温热的泪水终於浸sh了蒋妮的眼眶,一身的烦躁与苦闷也终於不再忍耐,它们透过喉间的ch0u噎慢慢溢出,最後爆发似地奔出了哭声,把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填得很满很满,满到连蒋妮整个人都快要被淹没了。
以为哭得喘不过气的蒋妮会这样一直消极下去,可是她却突然挺身坐起,还在一瞬间打住了眼泪。她看了电脑萤幕一眼,接着起身,先是换掉了身上这套「蒋妮」辨识度太高的衣服,然後拔掉了电脑萤幕的cha头,把整台萤幕紧紧地抱在怀里,最後冲出了房间,向着门口夺门而出。
在大雨滂沱、雷声轰轰的沿海公路上,纵然挡风玻璃被雨水打起一波又一波的白浪,蒋妮还是用力地踩着油门加速,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二手电脑市场。通过了遥远的路途,二手电脑市场总算是到了,她抱着电脑萤幕下了车,尽管大概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她还是记得很清楚那家店的位置。
除了原本挂得歪歪斜斜的招牌,已经完全掉下来了之外,那家店外头的玻璃门依旧是关着的,里头也依旧是暗得让人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在营业,跟蒋妮两年前来的时候没有什麽不同。
有了上次的经验,蒋妮第一个想法就是直接推开玻璃门,而玻璃门也像她预料的那样,是没有上锁,可以直接推开的状态。只是大量扑来的灰尘,不免又让她呛得咳嗽,可是b起这些小事,她更在意夏曼在不在店里。
就在她大步大步走进店里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她的背後袭来,一把攫住了她的肩膀,然後猛地使力一拉,让蒋妮整个人顺势转过了身。
夏曼拿着手电筒抵在下巴,一张脸在昏暗中被照得发亮,嘴边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嘿嘿……欢迎光临,小姐要买电脑吗?」
蒋妮对这样的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再加上她现在非常焦急,实在没有时间陪夏曼玩人吓人的游戏。她激动得一把抢过夏曼手上的手电筒,手里的电脑萤幕也迅速地塞到夏曼的怀里。
就怕夏曼拿不稳电脑萤幕,会把它摔在地上,蒋妮一手抵着辅助,一手把手电筒的光源照向夏曼的脸,还迈着脚步一步步b近,像是在审问犯人那样,「你是老板对吧?你是夏曼对吧?你帮我修好它好不好,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修好它!」
「呃、呃……等、等等……」一双眼睛被手电筒照得睁不开的夏曼,只能频频眨眼转头回避,除此之外还得要留意手上的电脑萤幕,和带着压迫感一直靠近他的蒋妮。
为了摆脱这样的窘境,夏曼赶紧向着墙边挪动脚步,伸长手到处寻找电灯的开关,在一番挣扎过後,店里的灯终於被打开了。电灯一亮,从手电筒发出的光源就不那麽刺眼了,他在看清楚蒋妮的位置之後,就立刻抢回手电筒关掉。
夏曼抱着怀里的电脑萤幕,有些惊吓过度地说:「小、小姐,你、你是想要修萤幕……吗?」
确定夏曼有好好地抱着电脑萤幕,蒋妮这才松开手,「对!这台萤幕是我两年前在你这里买的,我希望你能帮我修好它。价钱的部分,就算超过一台全新的萤幕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只要修好它就好!」
把电脑萤幕放到工作台上,夏曼接上主机和cha头进行测试。几分钟後,他又往脸上堆起了奇怪的笑,「这台萤幕不能修了喔,小姐你要不要再买一台?如果你不在乎价钱的话,我这里有很多萤幕可以卖你喔,呵呵……」
无视夏曼的推销,蒋妮急着追问:「为什麽不能修了?」她突然想起刚刚那场大雷,惊呼着:「啊!是因为打雷的关系,被雷打坏了吗?那、那是什麽零件坏掉了吗?你看看是要换、要修,还是要等工厂再生产,只要能修好它,我都可以等啊!」
夏曼轻佻地摇着手指说:「啧啧……不是这个问题。每个东西都有它的使用寿命,而且小姐你刚刚说这台萤幕是你两年前在我这里买的,我稍微看了一下,以它当时出售的价格和老旧的程度,用个两年也差不多了啊。不然你以为……嘿嘿……它怎麽可能卖得这麽便宜呢?」
蒋妮板着脸,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夏曼,y沉地说:「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麽要把它卖给我……」她忽地伸手,激动得揪住了夏曼的衣领,大声地咆哮着:「你说话啊!既然你没有办法修好它,当初为什麽要拿出来卖?现在用个两年就坏掉了,而且还没有办法修,你要我怎麽办,你要我怎麽办啊——」
说完,她就崩溃得放声大哭。
第一次遇到这种客人,让夏曼有些措手不及,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蒋妮揪在他衣领上的手,然後一边看着蒋妮的脸se,一边试探x地安抚:「那、那、那不然……我、我再换一台萤幕给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一听,蒋妮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啊——谁要你给我换萤幕,我就要这台!我就要你帮我修好这台!」
「不、不、不然……我找一台型号一模一样的给你。」夏曼在乱七八糟的电脑堆中翻来翻去,手动得勤劳,嘴巴也不忘拼命强调:「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喔!」
「我不要!我说了我不要别台萤幕,我就要这一台!我只要你帮我修好这一台——」蒋妮一个迈步又抓住了夏曼的衣领,不停地前後摇晃,不但把他整个人都晃晕了,就连他的领口也开始松弛,甚至还有点被撕裂的倾向。
哗啦啦的雨声听起来很急促,雨势和刚刚相b,似乎又更大一些了。
因为蒋妮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再加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方法,在无可奈何之下,夏曼只好把电脑萤幕送回到蒋妮的手中,表示不想做她的生意,并用力地把她推出了门外,要她离开。
可是蒋妮怎麽样也不肯走,哭着闹着就是y要往店里面挤,於是就跟夏曼发生了推挤,没想到这个推挤却因为两个人的力道都没有控制好,不小心变成了扭打事件。只见两个人在满是灰尘和二手电脑的店里撞来撞去、打来打去,到最後不但撞得一鼻子灰,就连全身上下也都破烂不堪。
所以现在,蒋妮正一脸肮脏,衣服沾满了灰尘、布满了破洞,顶着一头乱发坐在驾驶座上,一旁的副驾驶座则是放着就算坏了也不能丢掉的电脑萤幕,就这样一人一萤幕正在沿海公路上奔驰着,往回家的路前进。
嘟噜噜噜——
彷佛全世界都要跟蒋妮作对一样,一路都开得好好的车子,居然在这时候突然熄火了,她连忙c控着方向盘,用仅剩的动力让车子移动到路肩。接着她转动着钥匙,想要重新发动车子,但不管试了几次引擎都发不动,直到她把视线放到仪表板上,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後,才惊觉车子熄火的原因是因为油箱已经见底了。
连车子快要没油了都不知道,而且还是开到一滴油都不剩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心系电脑萤幕的程度,让蒋妮也觉得有些荒唐了。她无奈地乾笑了几声,第一个想法不是先打电话请谁来帮忙,而是把副驾驶座的电脑萤幕牢牢地抱在怀里,然後下车,打算用走的回家。
几近暴雨的雨势,一下子就把蒋妮整个人淋得一蹋糊涂,看看她一身狼狈的模样,简直和上次在雨中狂奔的时候不相上下,但尽管是这样,她还是紧紧地抱着电脑萤幕,一刻也没有松手。
车子熄火的地方距离蒋妮家大概还有两、三公里,因为失去了急迫x,所以蒋妮也没有走得很快,或者是奔跑起来,她只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看起来就像是在散步一样,但事实上,她也没有什麽散步的心情,反而一颗心是郁闷得就快要爆炸了。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蒋妮终於到家了,她打开了门口的三道锁,踏进了玄关,才刚把大门稍稍掩上就一pgu跌坐在地上,抱着电脑萤幕大哭了起来。拥有热度的眼泪滑过了她冰冷的脸颊,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怎麽办……真的都修不好了,要怎麽办?」
哭到用尽了力气,蒋妮晃着身t就直接平躺在玄关,她忽然想起了蓝天阔消失的那个早晨。原来那时候,蓝天阔根本就不是因为无聊,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而是因为电脑萤幕接触不良、发生故障,所以才不见了。
蒋妮一脸无奈,为了没有早点发现这件事感到苦恼,接着又用力地抱紧电脑萤幕,就像平常抱着蓝天阔那样,喃喃着:「天阔,我很累,想睡一下。如果你回来了,记得要叫我,要马上叫我喔。就像上次那样,像上次那样……你会回来的,你会回来的,对吧……」
呢喃之间,她的头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只好由着呼x1引导,昏昏沉沉地陷进了睡梦中。
网路上到处都转传着蒋妮和蓝天阔约会的照片和影片,为了x1引大众的关注,媒t还以速报的方式不停地更新进度,光是这一个早上,孟绍淳就不知道看了多少类似的新闻了。
虽然因为这两个人不听话,擅自偷跑出去有点不太高兴,但看到照片和影片里的蒋妮笑得b任何时候都还要开心,再加上没有出现什麽会伤害他们的评论和消息,孟绍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计较了。
可是明明才过了一个早上,就不知道为什麽,下午在网路上传开的,全都变成了蒋妮一个人在大雨中狼狈奔跑的消息。而且对於蒋妮和蓝天阔感情生变的各种猜测、诋毁纷纷出笼,和过去大家对他们两个人抱有的美好和期望,完全不一样。
完全没有办法掌握情况,孟绍淳赶紧打了电话给蓝天阔,但一通接着一通,电话的另一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其实也不意外,因为平常蓝天阔总是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接他的电话,这时候蓝天阔大概不是觉得烦闷不想接,就是懒得跟他好好解释,也不想要跟他解释吧。
既然找不到蓝天阔,孟绍淳就只好改找蒋妮了,但奇怪的是,向来不会漏接电话的蒋妮,居然在他至少打了十几通的电话里,一通都没有接。虽然有蓝天阔在,这样的可能x很低,但孟绍淳还是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因为受到报导的影响,发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所以才会连络不上。
於是在多重考量之下,孟绍淳决定暂时放下手边所有的工作,亲自到蒋妮家一趟。在前往的途中,他还是持续拨着两个人的电话,可是电话打得越多,越没有人接,他就越焦虑。
好不容易来到了蒋妮家的门口,孟绍淳急得不停按门铃,一次、两次、三次……但不管他按得有多急,房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忍不住大力地拍着门板,正准备大叫蒋妮的时候,门却被他推开了。
孟绍淳看着微微敞开的大门发愣,「这是怎样……门没关好吗?」
带着满满的怀疑和不安,孟绍淳小心翼翼地推着门板,想要把门完全推开,但才推到一半,门板就被卡住了。他踏进屋子里,想要看看挡在玄关的东西是什麽,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人浑身sh透、穿着邋遢,抱着电脑萤幕侧躺在地上。
因为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孟绍淳也不敢贸然接近。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雨伞,用伞柄大力地推着那个人的肩膀,直到那个人躺平,露出了样貌,他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蒋妮。
「蒋妮!蒋妮!你还好吗?」孟绍淳一把扔开了雨伞,焦急地攫住了蒋妮的肩膀,想要唤醒她,可是从蒋妮身上传来的,除了雨水的sh黏感之外,还有烫得吓人的温度。
眼看蒋妮叫也叫不醒,健康状况也不明确,孟绍淳一刻也不敢拖延,一心只想着要赶快把蒋妮送去医院。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要把蒋妮和那台电脑萤幕分开,但他没有想到蒋妮会把那台电脑萤幕抱得这麽紧,让他花了好些时间、好些力气,才终於掰开了蒋妮的手,把整台电脑萤幕扔到一旁。
一把抱起蒋妮,孟绍淳搭着电梯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到把蒋妮小心地、安好地放在後座之後,他才匆匆忙忙地跳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一路向着医院急驶。
一到医院,孟绍淳就请护士先帮蒋妮换上乾净的衣服,为了避免过多的sao扰,也在g0u通协调之下,拜托医院给蒋妮安排了个人病房。接着又打了通电话回绍蓉,请几个b较细心的nv同事到蒋妮家,替她整理一些生活用品,或者是私人的衣物到医院来。
然後,他就这样一直待在蒋妮的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期间,去蒋妮家的其中一个nv同事——晓香,拿着大家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行李到了医院。至於为什麽说是「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行李,从晓香的略显为难,到孟绍淳紧紧皱眉的表情,大概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孟绍淳摊开一件领口松垮、下摆脱线,甚至在腋下的缝线处还有几个破洞的t恤,难以置信地问:「我的意思是要你们替蒋妮带一些平常穿得轻松、穿得舒服的衣服过来,这是什麽,抹布吗?」
晓香也是一脸虚脱,无奈地解释着:「我们翻遍小妮所有的衣柜,非常确定她只有两种衣服,一种是她工作的时候会穿的衣服,那不符合社长你说的轻松舒服,另外一种就是社长你现在看到的这种,轻松舒服到不行的衣服。」
在孟绍淳紧皱的眉头中,不仅仅是表达了他对眼前这件衣服的想法,还包含了他对这件衣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也觉得很郁闷,於是他动手翻了翻晓香带来的行李,果然在里头又找到了另外一件看起来非常眼熟的棉k。
孟绍淳瞥了躺在病床上的蒋妮一眼,回想起刚刚在公寓看到蒋妮的模样,接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让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他不禁失笑地喃喃着:「那天在菜市场和蓝天阔走在一起的人,原来是蒋妮啊……」
只是明白了之後,他的郁闷也没有因此消散,反而还更沉重了一些。因为关於蒋妮,他始终不够了解,又或者是除了蓝天阔,蒋妮不愿意被其他人了解,包括他。
尽管接受了妥善的治疗,蒋妮的烧很快就退了,但她还是整整睡过了一夜才终於醒过来。她看着陌生的环境,看着眼前的孟绍淳,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烦恼。
「你醒了,觉得怎麽样,还好吗?」孟绍淳拿了个杯子,从事前准备好的保温瓶中倒了些温开水,递到蒋妮的面前。
蒋妮没有接过杯子,只是稍稍环顾了病房一圈,确定眼前看到的只有孟绍淳一个人之後,才用孱弱的声音问着:「天阔不在这里,是出去了吗?」见孟绍淳摇头,她又问:「那……是在家吗?」
孟绍淳越听越糊涂,乾脆直接向蒋妮说明:「蓝天阔没有在这里,也没有在你家。我昨天打了几通电话给你们,可是都没有人接,所以我去了你家,想看看是怎麽回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你倒在玄关,而且还在发烧。医院也是我送你来的,到现在还连络不到蓝天阔。」
听完了孟绍淳的话,蒋妮就抿着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部紧绷的样子像是在忍耐什麽一样。但也许是敌不过那一gu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只见她的身t开始发颤,最後宛如爆发似的,把哽在喉咙里的哭声全都吼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怕哭声太大,还是怕崩溃的样子会被孟绍淳看见,蒋妮一边哭,一边拉着棉被,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我的电脑、电脑……真的、真的坏了,天阔……没有回来……不会回来了……」
昨天的新闻闹了一整天,孟绍淳大概也能知道蒋妮会病得不顾自己,多少和蓝天阔有点关系,但是蓝天阔和坏掉的电脑之间的关系又是什麽,这一点他就想不透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好奇,如果不是蒋妮自己想说,那麽不管蒋妮发生了什麽、经历了什麽,他都绝对不会开口问,绝对不会去触碰蒋妮的伤口。
所以孟绍淳只是静静地看着蒋妮的哭样,静静地听着蒋妮的哭声,静静地等着蒋妮哭完,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蒋妮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拥抱,而是陪伴。
最好还是那种无声无息,却很清楚有个人会在身旁、不会走远的陪伴。
大哭的声音渐渐消去,只剩下轻微的ch0u噎声,蒋妮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棉被,露出了脸庞。脸上看不到什麽鼻涕和泪水,猜想多半都已经渗进棉被里了吧,那样也好,省去孟绍淳拿卫生纸给她的这道手续,不知道能免去多少尴尬。
喀擦喀擦。
但这样看来,觉得尴尬的好像一直都只有蒋妮一个人,因为孟绍淳正拿着相机,用镜头瞄准蒋妮哭花的脸。他毫不在意蒋妮因为受过痛苦的洗礼而变得憔悴的容貌,也毫不在意蒋妮望向他那种莫名其妙的眼光,只是迳自地、肯定地按下一次又一次的快门。
「你在……拍我吗?」蒋妮皱着眉头,完全不能理解孟绍淳为什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这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