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和小峰相视一眼,默契的笑了笑。
三人又恢复在茅草屋时的氛围。
晚饭时分,一名官兵进来传话:“太子妃,秦大人让我告知您一声,用过饭后,还要再赶路一个半时辰。”
小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太子大婚婚期似乎定的是下月,咸州路远,回京后礼部还有好多事要筹办,这一路难免辛苦太子妃了。”官兵回答道。
“嗯,知道了,你去跟秦大人说一切按他的安排来就好。”小碗低着头给秋惊叶夹菜。
同行的秦净和福公公,小碗都不熟悉,有什么事还是回京问太傅的好。
且当初和秋惊叶一起从京城到咸州,一路上比这辛苦的多,不也一样熬过去了。
此程从咸州穿过扬州,几日后便能抵达京城。
一路上,小碗和秋惊叶小峰三人,吃在一起,行在一起,越靠近京城,小碗和秋惊叶都有了“近乡情更怯” 之感。
进京后,马车径直驶向太傅府。
秋自白和夫人在正堂等二人进门,秋夫人早就偷偷抹了几次眼泪,坐在椅子上,贴身丫鬟轻轻为其扇着扇子,低声劝慰着:“夫人,小少爷一会儿看见您这样,也要忍不住伤心的。这是二姑娘大喜的事,夫人应当高兴的。”
秋夫人用帕子擦擦泪,点点头,没说话。
这种和幼子分别多年的滋味,旁人没法懂得。
秋自白端坐在椅子上,神色肃穆。
不多时,门口传来家仆热闹的喊声:“老爷,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还有太子妃。”
秋夫人由丫鬟搀扶着快步走到门口,看到秋惊叶那一刻,眼泪又忍不住奔涌而出。
小碗和小峰到院子内后,一左一右跪在地上。
“给爹娘请安。”
“给老爷夫人请安。”
小碗实在不能随秋惊叶一样喊秋自白夫妇爹娘,一个是她自己从没喊过人爹,八岁以后也没喊过人娘了。
另一则,小碗离京前,为了匹配江幕安的身份地位,原本秋自山就曾经要收小碗为义女,可淑妃辱她攀附权贵,败坏秋自白家风,小碗本也没想过要借秋自白的地位加持自己。
秋夫人悲喜交加,秋惊叶离京时,还是个十四岁少年,说是个孩子也不为过,现在长得挺拔英俊,俨然一副大人模样了。
不过总归是悲多一些,以秋惊叶的家世,若在京城中长大,必要比现在精细许多。
当娘的心疼儿子。秋惊叶也抱着秋夫人一道痛哭。
小碗这边就普通多了,秋自白伸手将小碗拉起来,冲小碗点点头,温和一笑:“回来就好。”
小碗的笑容也带着几分开心与满足,温柔乖顺的点点头。
小碗站道一边,秋自白走到秋惊叶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先进屋吧。”
秋自白和夫人坐在椅子上,秋惊叶和小碗又跪地磕了一个头,二人起身后,家仆小厮丫鬟秋夫人围着秋惊叶,把秋惊叶送回了他曾经住过的屋子。
“小少爷的房间奴才们一直都有打扫,就等着少爷回来呢”
“少爷快去看看。”
小碗瞅着他们的背影,淡淡的笑着,秋自白冲小碗示意了一下,小碗跟着秋自白进了秋自白的书房。
没留人服侍,小碗进屋后,关上了书房的房门,站在书案前。
“坐下吧,”秋自白说着,“陪我说说话”
“先生,”小碗依然站在书案前,“在您面前,我还是站着习惯些。”
‘先生’这个词,还有小碗说的‘习惯’,一下子就把两人带回了南书房教习的日子。
“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聪明孩子。”秋自白看着小碗,“自小也比同龄人沉稳,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
小碗摇摇头,说:“都是太傅的教诲,我才能知礼明礼。我不自苦,您教过我的。”
秋自白直接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你要嫁于谁”
“太子殿下。”小碗很自然答道。
秋自白看着小碗的样子叹息一声:“这些天,无人告知过你当朝太子是哪位皇子吗?”
小碗怔怔的,她没想过,她之前的想法似乎都太想当然了,秋太傅这么一问,小碗茫然的垂了一下睫毛,又很快抬起来认真看着秋太傅。
何筝安
小碗盯着秋自白的眼睛,她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是五皇子江知酌。”秋自白说道,小碗的少年的时光基本算是在秋自白眼底下看着长大的,两个少年人无疾而终的情愫,秋自白也是知道一些的,可阴差阳错的结果,没人能料想道。
秋自白看着小碗,有一些不忍。
可小碗只错愕了一瞬,就笑了,笑得毫不勉强,甚至带了几分释然,“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幸运砸在我身上。我前些日子生怕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害怕自己接不住这份幸运,”小碗笑叹几句,“现在好了,不用揣着这份本就不属于我的运气,一直害怕会弄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