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担忧地看了小碗一眼,江知酌轻声问:“如何?”
“你试试和小碗姐说话。”
“每晚都说,”江知酌神情灰败,“几乎没有回应。”
天一从拿起刚才开好的药方,说:“先按这个去熬药,剩下的,要不你先出去,我怕你接受不了。”
从袖袋里掏出银针,?s?这次天一没挑挑拣拣,直取了最长最粗的一根。
银针闪着冷光,看得初十七心惊,江知酌问要做什么。
天一伸出自己的左手,把银针盖在无名指,言简意赅地说:“穿指。”
小碗的手指比天一的手指还细,天一额汗直流,手下却不敢丝毫马虎,手稳得像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大夫。
江知酌捏着小碗左手无名指,眼睁睁看着天一把银针穿进小碗手指头一寸有余。
片刻后天一取出银针,一点点的把小碗手指尖能流出的血排干净。
天一用宽大的袖袍擦擦汗,说:“阿弥陀佛,好疼好疼,若是小碗姐能感受到这个疼痛就好了,小碗姐要是醒了,手指疼得要受不了。”
江知酌把小碗的手指握在掌心,无声地低头看着,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小碗手背。
携手归
小碗缩回手,抬头看着三人道:“师父,阿娘,我要回家了。”
柳意扭头向四周转了转,问小碗家在哪儿,张槿云也蹲下身询问小碗。
秋惊叶就像开始一样,一直冲着小碗笑。
“我有的,我后来有家了,”小碗低声喃喃。
“我也想起来了。”
秋惊叶走到小碗面前,双手扶着膝盖,低头看着小碗,腾出一只手就能捏住小碗的两边脸颊,边捏边调笑着说:“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真好玩儿。”
小碗怒瞪秋惊叶,想拧秋惊叶的耳朵却够不着,不知道是秋惊叶太高还是她太矮了。
“小碗姐姐,你好好长大吧,你阿娘和师父都超级超级喜欢我,就不带你玩了。”秋惊叶轻捏小碗的脸颊,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可爱,便宜江五了。”
御膳房的后院有个狗洞,小碗亲眼看见从狗洞爬进来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小男孩儿。
小碗举起树枝对着小男孩儿,害怕地说:“你怎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知酌拍拍身上的土,坐在离小碗最远的台阶上,不理小碗,满脸不高兴。
江知酌第一天上南书房,因为跟不上秋自白的课,什么都没写,回宫后被德妃骂了,德妃不让他吃晚饭,江知酌就偷跑出来,怕宫人发现就从狗洞钻进了不知道哪里。
没想到被对方看个正着,还被对方拿树枝对着,江知酌的小自尊心受挫,又不愿意回宫,只能不高兴地坐在一边。
小碗很好奇,好奇心作祟,绕到江知酌面前,打量他,说:“是个小孩啊。”
“你不也是个小孩儿?”江知酌回怼,“没礼貌。”
小碗笑呵呵地蹲在江知酌面前,弯着月牙似的眼睛说:“我不知道这里还有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儿,刚才被吓到了,对不起嘛,我跟你道歉。”
“好吧,”江知酌干巴巴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小碗又凑近了瞧江知酌。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啊?”小碗凑近问,“外面的小孩都有什么忧愁啊。”
“关你什么事,”江知酌皱着脸,“离我远点。”
小碗只能悻悻地站起来,闷头坐在一边,她想和这个小孩儿玩,但是这个小男孩明显不愿意搭理她。
晚膳时分御膳房通常要忙两个时辰,小碗只能坐院子里枯等张槿云回来。
“咕噜”几声,江知酌的肚子响了,虽然他不怎么受宠,但到底没饿过肚子。
小碗一下子就找到了卖好的由头,蹬蹬跑回自己屋里,没一会儿捧着一小盒点心就蹲在江知酌面前。
“这个桂花粉糕可好吃了,”小碗极力推销,“又香又甜,我最喜欢吃,宫里没有的,这是我阿娘托人在外面买的。”
宫里的确没有,因为宫里的点心比小碗端着的这盒糕点样式精致多了。
江知酌瞧不上,也不愿意吃别人给的东西,摇头说我不喜欢甜的。
盒子里只有三有块粉糕,小碗也不挪地,低头在江知酌面前吃了两块。
“真的很好吃,”小碗边吃边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江知酌有些无语,怎么会有人蹲在自己面前吃东西啊,小碗的架势分明就是要在他面前表演一个吃完才罢休。
江知酌在小碗拿最后一块粉糕时抢先拿起来放进自己嘴里,吃完依旧评价,太甜了,一点也不好吃。
但是作为交换,江知酌把今天的不开心告诉了小碗。
“能读书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今日没读懂,明天继续呗。你才七岁?”小碗腿都蹲麻了,站起来跺跺脚,“我八岁了,那你要叫我姐姐喽?”
“才不要!”江知酌拒绝,“我是皇子,不能管别人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