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2)

似乎是沈云哲的眼神过于有存在感,宁晓终于转过头来。

在那一刻,宁晓最开始的从容和和善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死死地盯着沈云哲,脸上带着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扭曲讨好。

“你觉得很难看?”宁晓声音里像是带着冰渣子,“但没办法,这是为了活着,我不会和你分享其他玩家的位置。”

“想得到活下去的办法,和我一样跪下去求,新人。”

宁晓错开沈云哲离开,原地只留下了沈云哲一个人,足足十秒钟之后沈云哲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拿出手机,他把手机平举在自己面前,下一刻他便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以及大大小小正在漂浮的弹幕。

【置顶:恭喜玩家开启直播系统。】

【公告:观众喜爱度将会左右玩家的游戏难度,请‘讨好’您的观众。】

【终于发现直播了,这种半途进来的新人真没观赏性,连基本规则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加入进来。】

【我倒是觉得很刺激,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就死的干干净净的新人。】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新人游戏升级,还是一个都不剩吗?真遗憾,我还挺看好之前那个人。】

【小玩家你不说点什么?讨好一下我们说不定就给你活下去的线索,学着前面那个人跪下来磕个头。】

【软膝盖的玩家不好看,希望这次是个硬骨头,这样玩弄起来才有意思。】

弹幕上的话语带着满腔的恶意,沈云哲很明显能够看出这些‘观众’只是想在他身上找乐子,而且还是那种负面性的乐子。

这些观众是人吗?沈云哲试着思考这个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沉浸在这种残忍的游戏里,这种癖好只有小部分人有,而这小部分集合起来也很难不被国家层面发现,还是说这个奇怪的游戏场真的就找到了这一大批量的残忍游戏爱好者?

但不管如何,在一开始他只是想找到一份工作啊,怎么就到了这种境地,工作没找到不说还被骗着看了自杀直播拉进这里。

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我说你们……”沈云哲试着和弹幕沟通,但就在那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咔哒一声,或许只有沈云哲能够听到这个很微妙的声音,因为那更多是沈云哲的脑补,他只是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敲到了他的肩膀。

再也不敢开口说话,沈云哲依旧平举着手机,屏幕中沈云哲清晰的看到一个影子,那影子影影绰绰,只能看到穿着西装的下半身,它似乎吊在天花板上,脚尖晃晃悠悠,每一次幅度不大的晃动中都会将脚尖磕碰在他的肩膀上。

那双鞋沈云哲很眼熟,因为他曾经在某个人的直播里看到它落到地上。

他不敢动,哪怕手指都开始颤抖。

被吊死的男人,自杀直播!

【这出场方式绝了。】

【新人的第一关,这是吊死鬼吗?说起来最近是不是不少新人被这个直播拉进来?】

【我看到记录了,99个,差一个就进100,哈哈哈,就差一个!】

【我就喜欢这种功亏一篑的桥段。】

弹幕还在刷新,但沈云哲已经无法去关注漂浮的字迹,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注视着只有下半身的男人不断的晃动,就在这时,沈云哲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裤脚,他没有低头,因为他已经预见了发生的事情。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腔,有一股粘腻的液体润湿了他的袜子流进他的鞋子里,一只苍白的手从他的腰间伸出来,那只手开始拉长,就这样伸到沈云哲握着的手机前,沾着血的手指附在他的手指上,冷的像是一块冰。

“我草!”沈云哲终于控制不住的甩掉了手机和那只苍白的手,整个人直接冲出去,沈云哲自认为这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

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回去捡那块正在直播的手机,他的脚步片刻不停的消失在走廊中。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落在地上的手机直播依旧是他正面的模样,随着他的奔跑而移动,也没有看到弹幕上观众们幸灾乐祸的声音。

【血渗进去了,这个新玩家要没了。】

【真以为能跑的了?这只是打个标记而已,所以说我还挺喜欢这吊死鬼,不会一开始就杀人,先打标记。】

【希望他能坚持的久点,上次那个被找到第一轮就崩溃了,跑都不跑真没意思。】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云哲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周围,说实话他很少来医院,更别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废弃医院,沈云哲搞不明白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医院里一向都会有导航路线图,这种东西往往都会放在大厅。

沈云哲咽了口口水,他迅速走向这层楼的大厅,寻找可能遗留的路线图。

因为是废弃医院,医院里并没有多少整洁的感觉,到处都是尘土,尘土下面覆盖着各种残碎的金属工具,有的已经生了锈,往旁边看连玻璃都是破碎的,比起正常搬迁,更像是经过暴力打砸。

好在大厅里的路线图幸运的残留了大部分,大概是因为装的高,只有下面的小部分被损坏。

在这张路线图上沈云哲确定自己现在在医院的就诊楼二楼,这一层楼有一个可以直接前往住院楼的通道,但这个通道需要用电梯。

有哪个傻子会在这种情况下去乘电梯?这可是恐怖片必定刷怪地点!

一般来说,一楼和地下室都会有通往住院楼的通道,但下面的地图被撕的干干净净,沈云哲一点都不想亲自下去看看。

就在这时,嘀嗒,一点水渍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额头上,沈云哲愣了一下,他伸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手血红,匆忙退后一步抬起头来,他看到天花板正在缓慢的被血色濡湿,鲜血一点点渗下来,一双晃晃悠悠的腿从上面落下。

这一次,这双腿连带着腰部直接掉落到地上,发出吧嗒一声,鲜血迸溅出来,就像是扔了一条死鱼在水泥地上。

男人的上半身姗姗来迟,他还挂在绳子上,脖颈被极限的拉长,这是沈云哲第一次看到死人的面容,苍白的脸色,突出的眼球和吐出的舌头,那是一种刻入灵魂的狰狞,沈云哲的脑子嗡的一声,他听到了自己过重的喘息声,也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沈云哲勉强没有直接坐倒在地上,但如果走两步一定会腿软到摔倒。

吊死男当然没有听沈云哲的话,他挂在绳子上一点点朝着他移动,死白的瞳孔紧紧盯着沈云哲,手指扭动着的朝沈云哲挣扎。

所有恐怖片都无法诠释发生在他眼前的恐怖,沈云哲不断后退,直到退到窗户口,破碎的玻璃碴子被他踩在脚下,但沈云哲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