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转回头，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沈云哲依旧被吓得寒毛卓竖。
一张惨白的脸贴在柜子玻璃上，女人张大了嘴，空洞的嘴巴里没有舌头，她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沈云哲，因为被折断了脖颈，她的头不断的乱动，时不时就朝后倒去，然后被她硬生生的掰回来。
沈云哲不断退后，直到被身后的办公桌挡住去路。
“衣服……”女人嘴巴张张合合，没有舌头的口里流出黑色的血液，全部抹在柜子玻璃上，看上去就像是这个破旧残损的柜子在流血，“我的衣服，还给我。”
沈云哲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旁边的白大褂，“这个？”
“衣服，还给我。”女人抓挠着玻璃，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白色的痕迹，“我的，我的！”
沈云哲拿起白大褂摸向口袋，立刻从里面摸出一个胸牌，上面写着：主任医师柳若雨。
因为正好抵在桌子上，沈云哲偏头就能看到放在桌子上盖了一层灰的铭牌，写着柳若雨名字的是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女性，不管是身高年龄都和柜子里的女人不契合。
“不给，现在是我的。”于是沈云哲在这种恐怖的情况下突然开口，“谁让你死了。”
话音落下，沈云哲脑子空白了三秒钟。
他表情逐渐疑惑，甚至奇怪的歪歪头，在这种恐怖场景中竟然显得有一点可爱。
现场一片死寂，沈云哲听到女人张开嘴，黑血哗啦啦流出来，柜子再也挡不住这些血，一点点从柜子根部往外淌，沈云哲痛苦的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诊所门，顺便从外面死死的把门关紧。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开口怼了那个女鬼？
他可是向来待人友好，从不说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话，哪怕对面是一只女鬼。
【哦，忘了告诉你。】系统施施然在他脑海响起声音，【在和平行世界沟通后，你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对方的个性影响。】
【代号医生的个性：虽为医生，但及其厌恶医生。】
“啊？他有病？讨厌医生来当什么医生？”沈云哲终究是没有压制住自己的声音，“连死掉的医生都讽刺，脑子有坑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没有资格去埋怨人家有病，而且那也是你，只不过是平行世界的你。】
“我可不讨厌医生，我打心底佩服他们的无私奉献。”沈云哲自言自语。
看着手里的白大褂，沈云哲思考要是把衣服扔回去被女鬼放过的可能性有多少，应该不会超过10，通过那个吊死鬼沈云哲已经明白了，这里的鬼可不是什么有仇报仇的好鬼，它们在无差别攻击每个人。
那还回去做什么？而且这衣服也确实不是她的。
沈云哲选择在这个冰冷的游戏世界裹紧白大褂，“喂，那边会有感觉吗？”
【你指的是代号医生？当然不会，准确来说现在只是你单方面使用他们的能力。】
【当然，即使有他们也不会拒绝帮助你，毕竟你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你，帮助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别说你有负罪感，这一点都不适合你。】
“啧。”沈云哲啧了一声。
什么意思？他还不配有负罪感了？
就在他准备反驳两声的时候，旁边传来咔哒一声，生锈坏掉的门被强行砸开，一个人打着喷嚏走出来。
沈云哲愣了一下，接着才有些惊讶的开口，“宁晓？”
“咳，咳咳。”宁晓在尘土中看到了沈云哲，也不知道这咳嗽声是真的被呛到了还是尴尬，他盯着沈云哲，片刻后才开口，“你，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他才想起自己压根没有问沈云哲的名字。
毕竟只是个新人，还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一点都不想被连累。
“赶紧走。”沈云哲提醒他，“我身后有东西。”
“什么叫有东西？”宁晓脸色难看，他没有跟沈云哲走，脸上带着怀疑，“这里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老玩家地址，他们就在这栋楼里，我不知道你怎么提前搞到地址，但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小家子气想报仇的时候！”
沈云哲心底带了点烦躁，“你真的信直播里那些鬼东西的话？”
“鬼东西？！”宁晓脸色刹那间惨白一片，“你别乱说话！自己想死不要拉我陪葬！你难道没看到吗？观众的喜爱度会左右游戏难度！”
“他们要是看的不高兴了就会导致玩家通关难度激增！”
猛的停住脚步，沈云哲转过身和宁晓面对面，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接着一把拽住宁晓的手腕往回走，宁晓惊了一下，他开始挣扎，却怎么有挣扎不出沈云哲的手，就算是他用力的反方向挣扎都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
“带你去看你要找的老玩家。”沈云哲用了力道，一把将宁晓推出去，宁晓被推了个踉跄，整个人摔趴在地上。
他感觉到手指带着刺痛，应该是擦伤。
“你有病啊！你……！”宁晓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血腥味浓重到让人作呕的程度，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他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奇怪声音。就像是地板上沾满了水，有个人在这片水渍里赤着脚走来走去，走的很缓慢，所以水渍和脚底产生黏连感。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那个缓慢爬行的身影。
扭断的脖子和手臂在地面蠕动，黑色的长发披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血痕，女人抬起头来，露出血淋淋的脸。
“啊！！！”宁晓发出失控的惨叫声。
他手忙脚乱的从地板上窜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沈云哲看着他疯狂逃窜后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