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信手接了,扫了几行,蹙眉沉思,复将信递给胡嘉宁说:“我瞧着不妥,你自己拿主意吧。”
胡嘉宁接了信看,原来是上京永安伯为其排行三的庶子求娶胡嘉宁,胡炳卫有许婚之意,来信告诉陈氏。
看罢信胡嘉宁冷哼一声,朝沈妈妈使了眼色,沈妈妈会意走到门口坐了,胡嘉宁起身依着陈氏坐下说:“娘,这一胎若是弟弟万事皆好,若是妹妹,我这婚事便要筹谋了,我想着不如找个小门小户,家里人口简单的,只要他人品好,脾气好,会读书就成,日后靠着爹爹的势为官,也是我们母女的依仗。”
陈氏以为然说:“我儿思虑极周全,明年便是府试之期,到时在新中的举人里给我儿挑个年龄相当,样貌生得极好,性子又软和的,日后也好拿捏,断不能叫我儿受娘这般委屈了。”
再老成也不过是才及笄的少女,听陈氏这般说,胡嘉宁羞红了脸,不依的扭了下身子,娇嗔道:“娘——。”
陈氏又指了指信问:“这里如何?”
胡嘉宁冷冷一笑说:“欧阳氏眼界短浅,我找人撺掇几句,这婚事定是不成的。”
茶楼里,李氏母女瞧着肩舆走了,又去看那小子唱戏,唱念做打一番下来,母女几个笑了个不住,打赏了一把铜钱,祖孙俩千恩万谢了。
又叫茶博士上了杏仁饼、绿豆糕,藕粉凉糕几色点心,外加一碟酥煎小黄鱼再添了茶,吃喝罢,日头偏了,母女们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论剑与抗锄头
祥里巷子住家少,素来清静,巷子口的秋老娘出来倒水,远远的瞧见潘大娘穿了件簇新的褐色暗纹缎子春衫,细布蓝色褶子裙,耳朵边还挂了米粒大两粒金珠子,认得她是巷子尽头颜先生家的佣妇,忙堆起笑脸打招呼:“潘家妈妈,出来采买呀。”
潘大娘瞧着熟,扯了扯嘴角招呼了声,几步蹬蹬走了,秋老娘撇了撇嘴叨咕说:“抖起来了,尽连话也不说了,”又转头看了自家埋头洗衣服的儿媳妇抱怨道,“瞧人家家的儿媳妇,赚的是银子,前几日她婆婆还说送了一袋上好的细面回去孝敬呢,你成日里苦哈哈的半文钱都要朝我伸手,没眼瞧。”
潘大娘远远的听见秋老娘抱怨,嘴角都要咧开了,进了院门,扯了扯腰里簇新的汗巾子,放轻了脚步进西侧屋,早瞧见李氏和翠娘凑了头在看一幅绣面,便垂手站在一边等着,又悄没声扫了翠娘一眼。
李氏昨晚吩咐潘大娘去找牙人送两个肯签常契的来挑选,见潘大娘回来,知道事情办妥了,和翠娘说:“青秞一大早不见人影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