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沟子村送礼的待诏却是同一人,也不由得羡慕甜水镇颜家,这年礼从最早的手提,到如今赶着车送,也不过两三年间,这颜家生生成了甜水镇富裕的清贵人家了,现在甜水镇提起颜家谁不称羡,奈何家里没有颜二郎这般好的读书人罢了。
等到了颜顺德家,那便是没口子的称赞,蒋氏看到这满车的年礼,眼睛像个五彩万花筒一样,嗓子眼里都恨不得能长出手来,一直拉了那待诏打听说:“我家二郎如今还住在金吾司巷里我儿媳亲戚家的屋子里吗?”
送礼的待诏只听不懂这几家子的话,只说:“如今谁不知道颜先生家住在祥里巷子里偌大两进院子,其他的不知。”
“又换地方租了?”蒋氏赶着问。
待诏欲斥责,颜先生如今怎么会租房呢,只怕别个家租他的房子罢,总算还记得这里便是颜先生的父亲家,依旧打起笑说:“大娘子说笑了,颜先生如今好大的铺面在烟柳桥,怎么会租别家的房子。”
杜氏也听得一愣,又听见有大铺面,有些慎重的瞧了那送礼的,半点不似说笑,到底有成算些便拿了个装了几个铜板的荷包递给送礼的待诏说:“这年年的辛苦你打盏酒吃罢,她原是同你说笑的。”
待诏倒不稀罕这几个铜钱,颜家那边硕大的荷包,他早就心满意足了,但仍然欢喜的接了说:“多谢员外,孺人,现今的天越发冷了,正是要打角酒吃才顺意呢。”
颜顺德几十岁了,何曾被人叫过员外,那员外不是石楼村有许多地的黄员外才能叫的嘛,如今自己也是员外了,不由得也志得意满起来。
知画园的喜事
翠娘得知青秞将今年颜记赚的大半利润给了她做嫁妆,却并不谦让,只说:“你给,我便拿着,有了田地铺子我日后在别家也能腰背直些,只是你当不能误了铺子里的周转,那才是咱们家的根本。”
青秞却欢喜极了,一扬小脸,清亮的眼儿看了天边满脸的嘚瑟说:“姐姐,我当日许你十里红妆,今日可是做到了?”
翠娘嗤的笑了出来哄逗说:“我家的秞儿是谁,最厉害的一个了,自然是做到了,我瞧着能将整个甜水镇的人都震住了,只是别家都是爹爹置办嫁妆,如今你代劳了,可不是叫爹爹气恼。“
青秞笑说:“爹爹是个胸有沟壑的大气人,再不气恼的,他心里咱们姐妹只怕比起笠哥儿分毫不差,倒是娘平日里瞧着更疼笠哥儿些。”
翠娘使劲推了青秞一下笑了说:“娘如今夜夜熬灯赶制的是谁的新衣。”
原来青秞马虎,人人的新衣都置备齐了,却独独忘了自己的,等想起来,绣娘都放了假,也不甚在意说随便找件新些的便罢了,李氏不肯,带了元妈妈去铺子里翻找了最好的纱绸定要给青秞做新衣,年底事多,又不肯叫姐妹辛苦,只管叫她们歇着,难免忙碌些,只得夜间点灯赶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