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颜二郎又道:“你尽管放心,这些事情的费用,我这边尽可周旋,原本是我家给你添的麻烦,如今且为你出这口气来,只莫胡乱牵扯了翠儿,她性子软和,万事求全。”
听得这话施韫杰越发没了话,待要申辩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岳父又说:“若你一时没主意,便回去与你爹商量了再说,明日里设家宴,两家聚聚。”
陶相得知李佑乔去考恩科了,越发急着要与李家结亲,这若是等李佑乔得了官。自家这个庶女只怕人家不要了,等碰了李尚书的壁也不生气,转个弯又想起一人,找了身边的长随来问:“李尚书是不是有个继母,听说她生小儿子,你去打听那儿子家是否有与七姑娘年岁相当的。”
且不说陶相如何打算,李佑乔出了考场饮酒喝茶,全不将结果放在心上,名次不要紧,只要考上了能叫他家老爹去提亲便是,等多木说颜先生也去赴考后反而紧张起来,他是知道颜先生考举的事的,又四处张罗,打听结果,还不到张榜呢,已经打听出了结果,知道颜先生考中了,心里只比自己考中了还高兴,又盘算着如何将这事早些告诉青秞才好。
李佑乔这一通忙,自以为得意,却不知尽落在官家眼里了,有了于太后的例子官家对后族甚是在意,这一科官家寄予厚望希望选得一两个得用的自己人,更不许有人扰乱科举,等监察的人来回报李佑乔只是打听一个考生的成绩,并没有任何违反制度之举,心底松了口气,要说李皇后可是官家自己下了心力才选来的,无论容貌心性都是满意的。
心底松快了便偷个懒,早早去往皇后的乾坤殿将事情说与她听,李皇后听了顿时恼怒,眼圈一红眼泪便落了下来:“他打小跟在亲娘身边自是肆意惯了的,却不知我的艰难,只道我如今居了后位,也不知我在宫中有多难为,还只是惹事。”
说了这句似才觉不该在官家面前抱怨,忙起身请罪,倒不知这句话却说到官家心里,想起在太后手里生活的诸多难为,恰与皇后际遇相同,越发同心了些,遂伸手牵了皇后起身温语道:“我们虽为官家与皇后,却也是夫妻,你只在夫君面前抱怨下自己的弟弟有甚罪过。”
夫妻携手喁喁低语,一时不知说起了什么,皇后掩嘴而笑。
施韫杰自前院回来便去施老娘的屋子里与施老爹说起他岳父说的话来,施老爹听得一愣,“竟然这么大的口气,不是撑面子罢。”
听得此话施韫杰又仔细琢磨了会子笃定道:“不是,我岳父是当真的,还说明日设家宴,若您有什么话,明日当面说得。”
次日颜家开家宴,拿一扇四季屏风隔了分男女桌,颜二郎面对亲家倒周到的很,推杯换盏又说起施韫杰挨打的事情,父子俩早商量停当了,便由施老爹做主了说:“如今二郎也升了官又来了上京,那些事便就了了罢。”
见此颜二郎也不再多话,又说起上京风土人情,还道:“院子你们安心住着,若嫌出入不方便的话,那院子还有个后门,出去了有条巷子直同梧桐桥头,那里也热闹着呢。”
女桌这边自然是李氏做了主家,与施老娘十分客气,只管敬客,施老娘面上笑了奉和,肚里却尽是官司,瞧着李氏满头珠翠,又是缂丝团花纹枣红缎子棉袄,便是青秞与翠娘都穿的俱是锦缎绫罗,手腕里也是叮咚作响,再瞧着自己身上穿的原还是十分体面的做客衣服,在这桌上一比,倒显得灰头土脸,比颜家的伺候的妈妈穿的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