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2)

裴太后镇定道:“开个玩笑罢了,算不得真。贵妃本就是与哀家是一家人,如今更是亲上加亲……但是你,平时没个影儿,怎的突然来嘉福殿了?”

陆银屏心道:得,又引到她这里。

果不其然,天子搂紧了她,仍是笑得人畜无害。

“朕刚刚下了朝,恰好路过嘉福殿。”

太后简直无语

分明就是来寻他的贵妃的!

太后刚提起一口气,正要将他和贵妃一道撵走,便见天子当着她的面咬陆贵妃耳垂。

高祖皇帝曾于太极殿当文武百官之面御幸宫妃,先帝亦有鹿苑御「鹿妃」之行。拓跋氏素来荒淫,如今只是咬个耳朵,倒还能让人接受。

太后闭了眼假装看不到,宫人亦是纷纷垂首。

然而天子气息喷灼在陆银屏耳边,却轻轻道:“朕的贵妃真是软弱无能,连个小小侍中都敢欺到头上了。”

说话间,手指轻点她的腰窝。

陆银屏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地小声道:“那……那咋办嘛……”

拓跋渊轻笑:“今日朕便教你如何立威。”

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抬,李遂意虾着腰走上前来,等候他的吩咐。

天子依旧笑得温柔:“将她的舌头拔了。”

撒谎

太后陡然一惊。

“元烈!”她倏然站起身来,“这是哀家的人!”

拓跋渊的眼神从陆银屏身上剥离开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董侍中,和蔼地对太后道:“看着倒像个人,可净说些恶心人的话。”

宫人心道是这个理

且阖宫皆知贵妃是被强纳的,心里怕是惧恨死了天子,董侍中这时候说这种话,可真真是恶心了帝妃二人。

宣帝本就好杀,这次又的确是董侍中理亏。若要论起来,还是裴太后自己起的头。

她自知护不住,只能断尾求自保,由着李遂意将人架下去。

哪知天子像是有备而来,行刑之地就在殿外。

“啊

众人胆寒……

秋冬膝盖一软,差点瘫下去。好在熙娘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太后垂着眼,可细看那胸口正频繁不断地一起一伏。

这样热的天,陆银屏此时半个身子都凉了个透。

立威……杀人便是立威?

她御下素来宽和,春夏秋冬也是尽心侍奉,即便旁的婢女有怠慢,也顶多是秋冬出面呵斥两句。

打骂都不曾有,更不要说拔人舌头。

今儿陆银屏开了眼,也知道身边这位的确性子残虐不仁,或许对她的皮囊尚有兴趣,才纵容她先前的抵抗和后来的冒犯。

否则,她怕是早就死了罢!

外间的人被拔了舌,喉尖溢出「呜噜噜」的破碎之声,像是被人灌了什么汤水一般。紧接着又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殿外悄无声息。

陆银屏正惊疑出神之计,出离的神智被紧紧捏着纨扇的左手背上的冰凉触感拉回。

天子执起了她的手,将自己腕上的檀木佛珠褪到她腕上,玉髓与佛珠相衬,竟让深褐色的佛珠占了上风。

“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天子念了声佛号,“此物赠与贵妃,不准擅自摘下。”

陆银屏愣愣地望着那串佛珠,这才回过神来

可真是自欺欺人啊……

“今日与母后添了不少麻烦。”他大掌扣住陆银屏的手,缓缓起身,“嘉福殿缺个会说话的侍中,明日朕拨个人给您。”

太后不看他,只摆了摆手:“你走吧……”

“那,儿子先告退了。”

陆银屏赶紧拜别:“臣妾告退。”

说罢,便被天子拉扯出了嘉福殿。

院中央有大片湿地,若不是空中尚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陆银屏几乎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走。”天子出声催促她。

二人出了大门,拓跋渊径直上了她的辇,坐定后朝她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