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面无表情道:“哭不出来就甭哭了,一脸横肉颤颤巍巍看着怪糟心的。”
大小李嫔模样虽美,但双颊丰润结实,眼下细看有道泪沟,真有些「一脸横肉」的感觉。
李嫔这下也不哭了,直接绷紧了脸上的肉。
陆银屏见她终于不装了,又笑道:“害,老老实实不作妖多好,非得说那些不老招人待见的话……行了,你这会儿怕是想撕了本宫,回去歇着养精蓄锐罢,等你有时间了再来过两招。”
李嫔脸色一白。
这样说话不留情面,众人也是头一回见,可也没人敢出声。
鲜卑入主中原后上流贵族分成鲜卑贵族、功勋将臣、世家三类,鲜卑贵族看血统,勋贵看战功,世家看门第。
舞阳侯一家则是勋贵和世家之后,实打实的顶流,这也是为何陆银屏甫入后宫占了贵妃之位而不被质疑的原因所在。
而且……陛下居然将自己从不离身的佛珠也赐给了她。
李嫔有些站不住,借口自己要看小李嫔匆匆退出了大殿。
其余嫔御们看了场热闹,心满意足,也跟着一一退了下去。
见人走得差不多,陆银屏也懒得跟太妃耗,笑意盈盈地起身道:“臣妾这趟来得巧也不巧,希望下次来时能肃静点儿,也不给您添乱子。”
说罢,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明光殿。
太妃望着陆银屏离去的身影瞧了许久。
“像,实在是像。”半晌,太妃突然道,“模样声音都像,只是性子却差了太远……石兰,你觉得呢?”
“相貌有六七成,声音有九成。”她身后的中年女官出声,“脾性却是一个南一个北。”
“膝行九百阶求来的珠子赐给个赝品,依着哀家看,陛下比前头几位疯魔得早。”
徽音殿……
陆银屏将头上簪子拔了下来,远远地扔出门外。
“给我把门锁了!不准叫他进来!”贵妃的脑门上似乎冒出了烟。
肮脏
秋冬和舜英去关大门,舜华去捡簪子。
熙娘讶然:“又要锁门?不让谁进来?陛下?”
陆银屏往床榻里一躺,也不言语。
二楞子早就听到了声响,欢欢喜喜地从偏殿飞奔出来,迈着小短腿就要扑上她的榻。
舜华将损坏的簪子放到梳妆台上,又绕到床前轻轻抱起了二楞子。
二楞子亲近不得它的四小姐,急得「呜呜」直叫唤。
陆银屏转过身来,伸手想要抱它。
“娘娘,簪子摔坏了。”舜华将幼犬放入陆银屏手中。
陆贵妃逗着狗,不甚在意地道:“坏了就坏了,咱又不缺介个。”
舜华欲言又止,见她神色略有些疲惫,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徽音殿自有小膳房,当日拓跋渊赏的宫人便有一名厨娘熟悉南北名菜,日日换着花样地讨好贵妃。
只是六月燥热,陆银屏入了夏便吃不好,食物不好放着,便想着等她起了再做。
是以到了申时还未用膳,连同来撷芳的拓跋渊也饿着肚子。
御辇落地,金铃微鸣,七宝珠颤颤而定。
徽音殿锁不敢拦天子,一道颀长的挺拔身影走下,顷刻之间步入了殿内。
秋冬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一旁的舜华。
“刚刚陛下是不是进去了?”
舜华正忙着给宫人新做的金棋盘上油,头也没抬地答:“若是陛下,看不到也很正常。”
“陛下常年习武,身法自然不同于一般人。”李遂意朝天拱手,面上颇为得意。
秋冬急急地道:“娘娘说了,不让陛下进去。”
李遂意蹭上前来,挤了一滴油涂在细白的指腹上,帮着舜华一起涂抹棋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还有哪里是咱们陛下去不得的?”
拓跋渊踏入寝殿,入眼便见那只近日来嚣张跋扈令徽音殿众人叫苦不迭的恶犬仰着肚皮被贵妃环在怀里睡得安详。
冷不防被扯着后颈提了起来,二楞子睁开眼睛,一声恶吠就要从喉间迸出,却在看到那双阴鸷的眼时化为弱弱的呜咽。
拓跋渊捏着它颈子扔出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