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没办法,只能由着他摸。
话本子在二人枕边摊开,拓跋渊淡淡地扫了一眼。
“小郡公都知道「情急虽死无悔」的道理,连男子待男子都有这般情意,朕的贵妃却总是推拒朕。”
拓跋渊长睫扫过她耳垂,带起一阵战栗,“四四,朕很想你……”
尚在情动之中的陆银屏被最后的耳语打动。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不能说。
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绵长,想来应是这几日累得很,所以沾了她枕头便能睡着。
陆银屏执了他的手,交错后扣在自己心口,也闭上了眼睛。
要缓,要稳,要徐徐图之。
诸般烦恼,皆由欲生。以欲拜之,不见如来。
持节
舞阳侯府的牌匾早就换成了开国县公的规格,只是陆瓒引以为耻,并未大操大办,单单换上了匾就算完事,十分不给天家面子。
宜寿里四栋宅院,一座宝刹。陆府与御史辛昂做对邻,靖王拓跋流、两朝太傅司马晦一左一右比邻而居。
陆瓒喜提一等公爵,左邻右舍遣人送来贺礼。司马晦的夫人上了年纪后喜欢与人做媒,除了祝贺之外还让人打探一下这位年轻国舅的口风。
陆府没有女主人,陆瓒不会应付这等琐事,迎来送往之间夹杂着「已经及冠」、「二十有三」、「尚未婚配」、「不急不急」……
司马晦夫人的婢女心满意足地回府复命去了。
送礼的不止是左邻右舍,还有宫中。
陆银屏没什么可以送的,挑了件半人高的红玉珊瑚着人抬了来,让人眼红又心疼
眼红的是这样的红玉珊瑚极其少见,贵妃果真大手笔;
心疼的是宫中早就传出贵妃辱骂嫔御致天子不喜,三人成虎传到他们耳朵里变成被打断了腿。
天子赏赐的物件不过是一方小盒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
陆瓒惦记着小四被打断的腿,心不在焉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不是旁的,正是半枚虎符和一道封他为使持节的诏书。
虎符一分为二,右半枚归天子,左半枚归将领。
舞阳侯本就武将出身,为了子孙后代能安稳苟活曾交出过这枚虎符。如今辗转又到了他手上,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陆瓒骨子里的血液灼烧着他
灼烧感过后便是一片冰冷
陆瓒越想越心疼。
他不顾今日是斋日,即刻便要进宫面见天子。
刚走出书房,便见陆瑷迎面而来。
“哥哥要去哪儿?”陆瑷眉宇之间满是忧郁。
陆瓒叹气道:“我去求见陛下。”
陆瑷又道:“我听外面说……小四被打断了腿,下不来床,可是真的?!”
陆瓒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那脸上神色分明在说:“极有可能。”
陆瑷俏脸一白,当即就要抹泪。
“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在家呆着,安心等着出嫁。”陆瓒说罢,越过她迈向门外。
陆瑷心中难过,仰面望着刺目的日光站了许久,最后回自己院中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后去了隔壁。
朝堂对着云龙门,从云龙门进去便能看到太极殿,天子在此召见群臣。
陆瓒还未求见,那内侍见是红得发紫的贵妃兄长,忙不迭引着他从穿过西堂入了徽音殿。
陆瓒本来沉重的心情渐渐变得奇异
只是徽音殿离太极殿和式乾殿也忒近了些,小四居住在此,倒不像传言那般触怒天子被打断了腿,倒有点儿比肩中宫之位的样子……
他的疑惑还未说出口,那内侍便开始谄媚讨好。
“陆公爷有所不知,今日虽是斋日,可陛下一下朝便回了徽音殿,眼下正在殿里歇着。”
陆瓒这下也不好问小四的腿到底有没有被打断了。
远远地瞧见徽音殿宫门,陆瓒便见这处防卫倒像是比刚来时的太极殿还要多。
内侍尴尬一笑,只能拐着弯解释:“陛下在里边,肯定人手多些……”
陆瓒嘴角扯了扯,心道这鬼话也就能骗骗他家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