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一个人扇扇风,看看云,中途还让熙娘帮着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又养了养指甲。
因为太无聊,她甚至想给天子也养一下指甲。
结果他死活不肯伸手。
“还说会宠着臣妾呢!都是骗人的!”陆银屏怒道,“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臣妾。”
拓跋渊心有芥蒂,只能无奈地道:“朕小时候……所以不想。”
陆银屏这才恍然大悟。
“不给您弄了。”她又去摸他手。
手掌瘦削白皙,骨节却宽大有力,数条紫色血管蔓延于手背之上。金刚护甲冰凉,正散发着森森光泽。
陆银屏摸了又摸,一副登徒子的模样。
“陛下的手可真好看。”手指交错叠放在一起,她笑眯眯地道。
拓跋渊不吃她这套。
“说吧,又想要什么?”
除了有求于他的时候肯这样拍马,平时可是嚣张得很,逮谁就骂,连他都不放过的。
现下连他的手也夸,这样献媚,后面必有条件。
陆银屏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画着圈儿,小声求道:“陛下将哥哥召来好不好?臣妾想同他说两句话。”
男女相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女之间,如博弈一般。天子好色,又是个醋坛子,哪怕是见自己亲兄长也要审时度势一番。
昨日将他伺候舒坦了,今日再开口便能容易上许多。
果不其然,天子面上虽有些沉郁,仍是准了。
唤来李遂意,命他去寻国舅。
场内有两个国舅
“陆公爷,陛下召您有要事相商。”李遂意恭敬道,同时不露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瞧了眼崔旃檀。
李遂意年岁不大,心思玲珑。这位崔御史是陛下的一块心结,最要命的是还动不得。他身为第一内臣,自然是要多关注一下。
这一瞧,眼珠子差点儿瞪了出来。
围场内为百官设的都是黄梨花木矮榻并蒲团,就连端王也不例外。
这位崔御史可好,蒲团是自己带来的,矮榻上铺了方巾,就连身下也是铺了一层软垫,一尘不染,鹤立鸡群。
李遂意心底腹诽他万般造作。
陆瓒已经习惯了崔旃檀这般,他望了望高台上的小四,见她正面朝此处。
想来也是她的主意。
他站起身随着李遂意而去。
崔旃檀抬了抬眼,扫过他们的背影,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辛昂没了说话的人,见崔旃檀一直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觉得甚是无趣,便凑去令一边同温刺史讲话了。
陆瓒到了台上,还未下跪行礼,便被陆银屏制止。
“我可不敢受哥哥这一拜。”她怨道。
撒娇似的强调让天子有些不悦。
他侧眸瞧了一眼,见她正娇娇俏俏地冲她哥笑。
陆瓒未听她的,这时候万万不能恃宠而骄。
他跪了下去,却没听到天子叫他起身。
李遂意偷偷觑了一眼
瞬间回过神来的李遂意也觉得陛下做得有些过了
此时天子收回了目光,凉凉地瞥了一眼李遂意后才道:“起,赐座。”
陆瓒谢过后起身,宫人又搬了座椅来。
他刚一坐下,陆银屏便问了个让他猝不及防的问题。
“哥哥,春夏呢?我想让她进宫伺候我。”
春夏……
陆瓒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那日小四被掳进宫时,春夏第一个来报信,却在此后不见了踪影。
他不是没有派人找过,全城上下搜了个遍,便是连护城河底的泥都捞了出来。
而这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