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沮丧地道:“不信陛下摸摸,感受一下我这脆弱的生命力。”
拓跋渊以为她是真的肺腑也出了问题,怀揣着早发现早治疗的心情将手覆了上去。
本就是爱骑马打猎的姑娘,心跳虽说不如男子有力,可绝对称得上是健康。
只是掌下温热绵软,同自己胸膛大有不同。
天子暗暗思索,她或许是故意的?真要活成一个妖妃不成?
陆银屏见他面色凝重,心头凉了半截。
“怎么的?”她有些害怕地道,“您别吓我,好歹给句话啊?”
拓跋渊垂首,凝眸直视她的脸。
两两相望,手下那平稳的搏动骤然间没了节奏。像是冰雹天气时谁家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晒苞米的晾盘,被雹子砸得叮咚乱跳。
“无碍。”天子笑了笑,“健康得很。”
陆银屏不信:“陛下刚刚的脸有点沉,别是在安慰我……”
拓跋渊手掌移到她面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不是总说朕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么?”他道,“朕说没事就没事,你安心。”
陆银屏「噢」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放下心来的陆四最会折腾别人,又开始不断地问:“陛下,咱们这是到哪儿啦?”
陛下心情颇好,拥着她道:“马上到鄯善镇了。”
“鄯善镇?”昏昏欲睡的陆银屏眼睛一亮,“那也快到昆仑了?”
天子笑了笑:“鄯善镇和鄯善不同……”
陆银屏不懂:“不都是鄯善?”
拓跋渊想了想,便解释道:“鄯善镇属大魏,鄯善则是个小国,汉时被称为「楼兰」。这两处名字相同,却不是一个地方。”
陆银屏似乎懂了些,又问:“那昆仑是在哪个鄯善呢?”
拓跋渊闭上眼睛,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块版图来。
他睁开眼道:“昆仑山在鄯善国以南,地属吐谷浑。若想去昆仑山,可以从鄯善一路向西去边境西平,从西平入吐谷浑,这样一路便能走官道。”
陆银屏挑眉:“陛下莫以为臣妾什么都不懂,明明也可以从凉州绕张掖去敦煌,再从敦煌出境去鄯善,这样一来路程近不说,还不用入吐谷浑。”
拓跋渊无奈
此次却霜不会路经西平,只能在大魏疆土内活动。若是将她带去鄯善,势必会引起吐谷浑和鄯善的恐慌。
不仅如此,他是有私心的。
他不想让她去昆仑山。
眼下陆四在他身边的日子令天子倍感满足,去昆仑山又如何?登上凉风之山又如何?
长生不老都是假的,也就是骗骗陆四这样不经世事的姑娘。
若人真能长生,始皇怎未长生?蓬莱仙境不比凉风山有名得多?
偏就陆四笃信这个,佛信一点儿,道信一点儿,什么都信一点儿,什么都不精。
这陆四就是混子一个,还想着去昆仑。怕不是还未登上凉风山,已经折在昆仑半山腰上了。
再说,为何要去求那些以后的事情?当下他们在一处,这还不好吗?
明明是他用情更深,也没想过自己身死以后的事情
见他没了话,陆银屏以为自己又占了上风,洋洋自得地补刀:“我知道,您不想让我去,是因为您怕跟吐谷浑打起来。”
拓跋渊听后,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怕是只知道吐谷浑,难不成连他们的王都不知道?”
陆银屏啃着指甲问:“吐谷浑的王是谁?”
天子淡淡一笑,指了指窗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仪仗前方的黑马绝影上,立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青年将军。
“慕容大将军?”陆银屏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竟还有这来头?!”
“不是他……”天子无奈地道,“是他叔父。”
鲜卑势力正是鼎盛时期,慕容一支在吐谷浑势力非凡,慕容太妃便是当年吐谷浑王送入大魏和亲的女子。
“来头居然这样大……”陆银屏肃然起敬道,“那以后我再去太妃那儿的时候可得悠着点儿,不能再给她老人家添堵了……”
“无妨。”天子笑了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说罢,他又补了句:“太妃也不是什么善茬,你离她也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