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稍稍好了一些,只是眼睛还未恢复
他看到身侧有几名女子想上前还不敢上前,听她们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这人吐血了……”
“模样生得挺好……”
“走吧还是不要惹事了……”
他听声音渐远,顿时也卸下了力气。
寺周尽是侍卫,招招手便能让人来。
只是他不想。
他记得身后有棵梧桐,可以供他短暂地靠着休息一下。
他摸索着,极为蹒跚地走到那棵梧桐树旁。
手中像是被谁塞进了一团东西,触感绵软,又有些微磨砂感。
他低头一看,那抹红浓烈得夺目,竟让视线渐渐变清晰起来。
眼前站了个娇滴滴的美人,穿着绣金团花沙丽,露了一半香肩在外,正含笑望着他。
“元烈!”陆银屏笑道,“你刚刚喊我啦?”
天子「嗯」了一声,握紧了手中那团纱。
“别穿这个,都叫人瞧见了。”他蹙眉靠近她,将下巴枕在她肩窝上,圈着她的腰肢道,“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陆银屏抱紧了他,轻抚着他的背道:“累了就睡嘛……走走走,去后面禅房。”
两个人如连体婴一般相拥进了之前的禅房。
陆银屏又是亲又是哄,中间还献了两回身,折腾得露出的肩膀也遍是红痕。好容易将他体力磨去些,这才骗得他睡下。
等他睡熟了,陆银屏换好衣服,轻轻走出禅房。
陆银屏来到宝莲殿内,见李遂意和秋冬正在说话。
瞧见了她,两人嬉皮笑脸地迎上前来。
哪知贵妃突然间变了脸,那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盯着李遂意。
陆银屏气得指尖发抖,冲他怒喝:“跪下!”
龙树
李遂意「扑通」一下跪在她跟前。
陆银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李遂意跪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她,不禁怒道:“看你伺候这么多年份上,本宫由你自个儿说!”
李遂意苦笑:“娘娘要奴说什么?”
“啪!”
秋冬本想替李遂意说两句话,见从不动手打人的四小姐突然扇了李遂意一巴掌,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内侍」?「天子股肱」?”陆银屏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业障种!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报给本宫?!”
李遂意一惊,不知道她是在套话还是真发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敢透,深深弯下腰去伏在地面。
“问你话呢!哑巴了?!”陆银屏一脚踹上他肩,“不想说也罢,不如将你这舌头割了,反正是个摆设!”
“娘娘想要问陛下的事儿,可陛下的的确确没什么事儿……”李遂意面皮一抽,抱着踩在他肩头的那只脚哭道,“先头陛下还时常头痛,痛得厉害就要杀人;暴饮暴食也有,后来伤了胃便改了;也临幸过不少嫔御,折腾死过不少人,直到清修后才好些……这么多桩事,您是要问哪一桩?”
陆银屏松开了脚,厉声道:“陛下今天吐了血,脸色也难看,神色更是不对……他到底怎么了?!”
李遂意一听,「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又道:“皇室有顽疾,天下人都知道,您进宫后陛下本来已经开始有所好转,只是后来您被凌家堡的人掳去,那日陛下就流了血泪,精神头也开始不对,直到您回来后,才稍好了些。
当年先帝走前便是这样,七窍流血,神志全失……娘娘!奴说句犯上的话
秋冬听他最后开始抱怨起来,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赔笑道:“娘娘!娘娘别在意。他这人什么话都往外倒,他还……”
秋冬说着说着,冷不丁一仰头,看到泪流满面的陆银屏后,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奴有几句心里话想同娘娘说。”李遂意又转头对秋冬道,“秋冬姐姐,你先出去。”
秋冬看了看四小姐,又看了看他,还是走了出去,顺便为他们带上了门。
陆银屏止住眼泪,拧着眉心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遂意膝行两步到她跟前,悲声道:“娘娘……您再仔细琢磨琢磨,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听他这样问,陆银屏先是一怔,后又道:“什么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遂意看着她身后的莲花生大士,咬了咬嘴唇,又道:“您还记得您在李璞琮门下时,都见过谁?”
陆银屏想不到他会问这个,更是不知道这跟拓跋渊的病症有什么联系。
但她仍是答了:“崔氏的两位公子和我表兄都在李璞琮门下,也有几位名门之后,本宫是关门弟子,是他们最小的师妹。见过的便是这几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