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眼睛不好。”他轻笑,“大哥多担待。”
说罢,他执灯转身出了门。
待人走后,靖王便躺在床上。
刚刚同老二说了心里话,却总觉得有些畅快
他还有些话想说,每每看到他的脸,总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让他所有的力道都打在了棉花上。
他同天子不是一母同胞,然而他比老三元承与天子更为相像,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年尤其宠爱这个「妹妹」的原因所在。
靖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不经意间摸到了手边的木头人时,起身想要继续雕刻。
而桌案上的唯一一盏灯却已经被人带走了。
算了,还是明日吧
深夜,元京广莫门之外来了数辆马车。
“城中有宵禁。”有一位家仆道,“宵禁之时不能在城内走动,外人不得出入城中,否则立即斩于城门之下。”
为首的马车内似乎有人咳了两声。
“咳咳……咳……罢了……明日一早再进城。”
这是一位老妪的声音。
家仆道了声是,便传令下去,扎营后明日一早入城。
星奔
陆银屏从不是个早睡早起的人。
但破了相的时候除外。
爱美的女子总会将自己的缺点放大,尤其是有了心上人的
今日气色不佳,今日鬓发散乱,甚至今日脸上起了个针眼大小的面疮,在陆四看来都是难以示人的罪过,更不要提额上有疤、头皮又被薅去了一缕的眼下。
拓跋珣一睁眼,便瞧见狐狸精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发愁。
小呆头鹅瞬间清醒过来,大约是不太相信她这个点儿居然起了,担心自己看错了,便使劲揉了揉眼睛。
揉完发现人还在,便光脚跑下床,拉着长音喊了声「娘」。
陆银屏转过头来,面带忧郁地指着自己左侧头皮道:“回了宫怕是喊不了我娘了,你看这块
拓跋珣凑上去,瞧了半日也没瞧出来那块头皮哪里不对。
“你看这里。”陆银屏指着那块不甚明显的还没小指甲盖大的一个血痂道,“秃了……”
这人简直妙极了,若不是她主动提醒,拓跋珣压根就瞧不出来。
“无论是男子女子,可以秃,但不能只秃一块。”陆银屏掩面悲声道,“我破了相,又秃了这么大一块,回去定然要失宠,届时你就要唤别人娘亲,教别人搂着你睡。”
拓跋珣想起住在前头那几个姿态各异的美人的来,总觉得跟她们看自己时眼睛都是绿的,吓得赶紧搂住了她的腰。
“我不想再换娘了。”他嘴巴一瘪,一副要哭的模样,“我只要你,不想要别人。”
一双玉手之下是得逞的笑,陆银屏志得意满,收了笑容后,张开手臂卯足了劲儿将小呆头鹅抱到腿上。
“那便说好了,往后不能叫别人娘,只能这么叫我。”
温柔又略带蛊惑的音调在耳边响起,狐狸精惑龙有大成,一只小呆头鹅自然不在话下。
拓跋珣晕晕乎乎直点头,抱着她不肯撒手。
“也不知道你父皇什么时候才能来接咱们。”陆银屏想起他新纳的嫔御来,嘴唇咬得死紧。不经意看向镜中时,发现自己一脸妒色。
陆银屏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大度贤惠之人,虽说将那些人接来了建康殿,可心里总盼着能有什么意外好让她们全部没了才好。
“父皇初七上朝,约摸明日就会来吧。”拓跋珣乖巧地分析道。
陆银屏说好,又问他:“今日还想不想骑马了?”
拓跋珣眼睛一亮
“想!”他兴奋道,“您要带我一起吗?”
陆银屏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拓跋珣的脸。
“那是自然。”
待俩人换了轻装后,李遂意才被唤进来。
“昨日大家都受惊了,今儿放松一下。”陆银屏对他道,“你将李娴她们几个也叫出来,会骑马打猎的出去放松放松,不会的也跟着学学。你看佛奴,什么都不用教,上去就会遛了……”
“殿下天赋异禀,旁人可没有这样的资质。”李遂意猫着腰道,“旁的几位嫔御还好说,只是李娴……她姐姐刚没了,奴担心她怕是没有那个闲心……”
陆银屏一想觉得倒也是,谁家亲姐姐死了不得伤心难过好一阵儿?
“虽说李妩是咎由自取,可李娴也不见得干净。”她道,“你把曾经跟着李妩的那个叫什么秋娘的关起来,就说这事还要调查,再多指派两个人过去伺候,盯紧李娴的动静,看她最近有什么不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