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心心里难受,对她们解释道:“说是端王将一名幼儿带进宫献给陛下,陛下查到这幼儿是罪人之子,便让慕容大将军给处置了。
可这孩子一早便被养进徽音殿,跟着咱们娘娘的,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吐了口血便厥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御医说是什么&039;血随气逆,气急攻心&039;的缘故。就在刚刚,大公子和老夫人已经进宫了……”
猎心话刚说完,便见本来好好站着的三小姐也倒了下去。
“怎么又厥过去一个?!”猎心惊道。
“鬼嚎什么?!”陆珍抱着妹妹坐在地上,边掐她人中边高声吩咐,“还不去请大夫?!”
猎心这才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哭:“这是怎么个事儿……一个两个都病……门前的土让人撅走动了风水了这是……”
陆瓒同夏老夫人一道入了宫后,径直被请进了前殿。
前殿这处正聚了不少的人,见他们来后,秋冬和玉姹先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陆瓒和夏老夫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本来人还好好的,还在跟我们和殿下说话,没想到一转脸鼻子嘴巴里就开始流血……”秋冬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地道,“看着既吓人又让人觉得难受……”
“当时奴在配殿,看不真切,只听到陛下同大将军说将人处置的事,然后四小姐便晕倒了。”玉姹平静地道,“御医诊断说是七情内伤,怒急攻心,这才吐血晕厥。”
夏老夫人一听,气得手杖都拿不住,「嗒嗒」地往地上戳着,不顾殿内还有诸多宫人看着,一手指着上首的龙椅怒道:“老身怎么说来着……这就是个火坑,跳进来就得折去半条命!老身一手带大的娇娇儿,便是养一辈子也不想让她进这个宫!
如今可好,一个糊涂不说,另一个不知道珍重,这又将人折腾成这副样子……
老身事事顺着她才将人养大,您身居九五何必同她这丫头计较,您由着她又能如何?
她还能给您的江山折腾走不成?!您要是不愿惯着她,总有人愿意惯着!只要您开一句口,老身这就将人接走……”
听着老夫人越骂越上瘾,唾沫星子都溅到他们几个人脸上,便是一向面瘫的玉姹表情也有些微动。
东海
“接走……咱们接走!”秋冬也跟着附和,“什么娘娘不娘娘的……不做了!”
玉姹眼中有光一闪而过,随即抬头看向大公子。
陆瓒眉心拧起,正在劝夏老夫人。
“外祖母三思。”他扯了扯夏老夫人的手杖,低声道,“眼下还不知道小四为什么晕过去,不过既然御医已经知道了病症,想来已经在诊治中,您不要过于担忧。也切莫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我说话哪里就不好听?!”夏老夫人甩开了外孙的手,将手杖举过胸前,挥动着几乎就要打人,“若是陛下觉得老身说得让您不舒服,现在就连老身一道处置了!反正说话不中听,人也不中用,劝不回来不说,还白白让她遭罪……”
陆瓒心里着急,看着外祖母这般更添了几分头痛。
他丢下众人,径直向内走。
这一路有不少宫人垂首而立,皆是不作声。见了他后倒也没拦着
进了夹殿后,才见这处是前殿和后殿之间的一处宫殿。地方不大,可橱柜床榻样样齐全。
窗边采光最好的一处放着一张乌木雕花床榻,天子正坐在窗边,一手握着床上昏睡着的妹妹的手,另一手攥成拳放在膝上。
见他进来后,天子并未看他,只是轻声道:“朕打算带她去东海养一段时间。”
陆瓒未行礼,却道:“总得问过娘娘的意思才是。”
“朕这一次,可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天子苦笑一下,摇头道,“若是她醒来,肯定不愿意见朕,更不要说随朕去东海。可是她这个病,连带着耳疾,也只有东海那边才能治。”
陆瓒仰着头望他,漠然道:“从一开始,臣就不愿让小四进宫。”
天子叹了口气,并未接话。
“您虽贵为至尊,但小四并不适合同您在一起。”陆瓒道,“今日便是如此……陛下,您并没有照顾好她。”
拓跋渊转过头来,背着窗外的光线,一张精致的脸白皙得像是冰雕的假人。
“朕不会找借口,的确是没有照顾好她……不止这一次,是一直以来都未照顾好她。”他慢慢地道,“就如古人治水,有堵有疏,朕却用了最蠢笨的法子对她……以后不会了,以后朕会换一种方式对她好。”
陆瓒「嗯」了一声,又问:“陛下要带小四去东海?为何不是北海?”
拓跋渊顿了顿,似乎感知到陆银屏的手动了动,脸又扭了过去,瞧了她半天也不见她醒来,便答:“朕之前封你为使持节之时给了你半块虎符,连同朕的这半块可以调动东海的兵力。”
说罢,他又看向陆瓒,好半晌才道:“琢一,朕给你的不少。朕去东海之后,你留在京中帮忙。看好赫连遂,注意他的动向,找出他背后的人……这一切都要辛苦你。”
陆瓒听后却摇了摇头。
“陛下……”他慢慢俯身,单膝跪地道,“陛下赐下的另半枚虎符,已经在臣入禁军府之后遗失了。”
拓跋渊听后眉头一蹙,问:“你将虎符留在家中,还是一直带在身上?”
陆瓒垂首道:“臣得陛下恩赐之后,一直带在身上,除非沐浴,虎符绝对不会离身。”
“那就是在禁军府丢失了。”拓跋渊思索了片刻后道,“你觉得会是谁的人?”
“当时禁军府全部都是靖王的人,在他管辖的范围内遗失,看似是他的手笔。”陆瓒半抬起头,慢慢分析道,“可是以我对靖王殿下的了解,他若拿人物事,必定提前告知,宁愿明抢,也坚决不做盗窃一事。”
“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惜明日慕容擎便要将他押往焉耆,如今……”拓跋渊听后,面上微微一笑,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陆银屏,“如今朕脱不开身,也不想去审问他……琢一,你知道,对于大魏的王公而言流放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