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奴倒是知道了,这说法既然在,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追着镇南大将军押着的囚车跑的人天底下还能不能找出第二个来?偏生就是最不可能做出这事儿的您。”
陆瑷看了看自己掌心的「川」字,低头淡笑了笑:“有什么大意志……不过是破釜沉舟罢了……”
如今回头看来,这几日的确过得懵懵的
她依然是那个她,只是再也不愿意像从前那般活着了。
柏英和柏萍和从车里钻了出来,一左一右地坐到陆瑷的身边。
“挤挤才暖和嘛。”柏英朝她眨了眨眼道。
马夫被挤到了一边,依旧盯着前方赶路。不想慕容擎是行过军的人,说提速就提速,轻易人跟不得。
直到日暮时分,西安州城门也即将落锁,陆瑷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城墙下,也见到虎贲骑兵的最后一人入了城。
“是他们!”柏英眼神好,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指着城门道,“果然要留在西安州,还好让咱们跟着了……”
陆瑷心中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些不安。
此站是西安州,下一站则是千里外的薄骨律,薄骨律之后便是焉耆。
若她是慕容擎,会在哪里动手?
治所
“京畿内外禁军刚换了人,这个节骨眼上慕容擎不可能走太远。出发前往焉耆一来一回要数月,再快他也要明年二月才能回来。即便到不了焉耆,可薄骨律距西安州亦有千里……陛下断然不会让他离开这样久。”
陆瑷细细地琢磨分析道,“可慕容擎必须要拿到各州郡掌管盖印,所以……”
她樱唇一颤,随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城门上「西安州」三个字再次开口:“慕容擎出了西安州后,一定会动手。”
柏萍心头一跳,惊道:“老天爷!那……”
那今日岂不是她们最后一次见着慕容擎他们了?
陆瑷沉下身子来,虽然好端端地坐在车與上,但心头却凝聚了一片愁云惨雾,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走到这步了。”她喃喃道。
柏萍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问:“小姐说什么?”
陆瑷平视着前方,进了城后街道两边的小摊商铺在她眼中幻化虚无。
“我已经来了,我要去见他。”她坚定沉声道,“如果不见他,我之前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我今晚就要去找他。”
“您可得想好了。”柏萍压低了声音道,“虽说奴早就知道您和殿下之间的事儿,可您现在若是回头完全来得及……等老夫人回了瀛州,大公子依然会将您接回去,之前所有的事儿大家都会忘个干净,就算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对不会提。
可您若真去找殿下,先不说大将军那里会不会将您当成靖王同党抓起来……这事儿若是一闹,您以后若是想再回头,那就不可能了。”
朱氏也劝:“知道您心里惦记,可人就这一辈子,不像走错路能折回来
咱们不是不让你去,是让你想好了,若是一个闪失被大将军的人抓住,可能连命都没了……”
这些考虑,陆瑷不是没想过
她不能总是缩在后头,她得站直了身子做人!
对金金而言,她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如今金金也不在了,她的盼头便在他身上
说来也怪,从前离开时也没有这股勇气。可自打见到孩子之后,那份贪心便开始随着欲念和不甘增长
“我已经想好了。”她双目正视前方,坚定地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想法子见他一面……你们别跟来,若是我被抓住,你们就走得远远的……别来找我,也别回去找哥哥。”
柏萍听得心头难受
“走什么?都来了这儿了,您就是赶也赶不走我的。”柏萍红着眼眶道,“什么都一个人撑着,您好受不好受?这回听奴一句话
血性一上来,压都压不住。
朱氏握了陆瑷的手,道:“好孩子……从前你受苦的时候奴不在,这几日越想越是难受。今日您想要将我们撇下,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柏英年纪小,自然跟着声声附和。
陆瑷本就下定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几分,长吸一口气道:“既然都这样……那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试上一试。”
慕容擎一行人抵达了西安州治所后,已经有了几分疲惫。
西安州长官倒不似前头的那位爱投机取巧,只来查验一番后,便对他拱手揖礼,双手奉上盖了自己印戳的证明。
“出了西安州,下一站便有些远。如今已是过初冬,路上不免碰上沙尘天气。”西安州刺史道,“将军可在治所整备两日再前往薄骨律。当然,如果担心夜长梦多,也可提前启程,臣下会加派人手护送,方便虎贲交替值守,减轻负担。”
慕容擎侧首看了一眼囚车,「嗯」了一声后道:“先歇息一晚,明日看风向再说启程一事。”
那刺史又拱了拱手,只设了宴,却并未作陪,径直带着自己的人在将上的夜幕中离去。
凌太一来开囚车门,锁链声一响,打开门道:“殿下……”
治所的门前挂着的两盏昏黄油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