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珣将眼泪逼回去,吸了吸鼻子后感觉脑子空空,生存无望,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等人来救
舜英捂着嘴含泪呜咽:“殿下……”
拓跋珣见她一脸丧气相,觉得自己霉运更甚,破口责骂:“闭嘴!谁都不准哭!”
说罢便觉得自己舒坦了许多,定了定神后却猛然想起外太祖宇文馥标记的位于含章殿后的那处。
想来那处定然有什么特殊之处,不然外太祖不会这样刻意地标注,且命他看后即焚。
想到这里,他心底才真正地镇定下来。
不论如何,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外太祖看着疯癫,而父亲却说他实则是个小心谨慎之人
“行了,值夜的留下,其余人该休息休息去吧。”拓跋珣放下这句话后,再看诸人的脸色
他又问石兰:“宣光殿烧了,有没有殃及周边诸宫?”
石兰虽未出宫,可也从瞭望台和禁卫处陆陆续续听到过不少消息,加之从前常住宣光殿一旁的明光殿,也对诸宫有自己的判断。
“咱们魏宫同凉齐宫城不同,是建在水上的,便是烧也不会殃及周边。”石兰答道,“只是不知掖庭嫔御们如何了
拓跋珣想起父皇后宫中的另些嫔御,虽然不太喜欢她们,可心底总惦记着狐狸精对他说过的话
他是魏宫唯一的皇子,日后可是要保护大家的,总不能在出事的时候将人撂下不管。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分出人手去掖庭,那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若有法子同宫外的禁卫递话,让他们调派些人手护着嫔御们去吧。”半晌后拓跋珣才道,“若是王叔铁了心想要入宫,百八十个人于孤无济于事。可外头那些鲜卑人粗鲁,不知会不会伤害了嫔御……到底她们侍奉过父皇,且这次起事她们也是无辜的,孤实在不愿瞧她们陷入危难之中。”
“殿下仁善。”石兰又拱手一拜,转头命内侍去将话传去瞭望台,务必拨出些人手去护着几位嫔御。
拓跋珣将人安排完,心底的失落恐惧也越发浓重起来,一转头又想掉眼泪。
“殿下年纪还小,这样稳重实属不易。”石兰又劝,“不论今日结果如何,慕容大将军到底会不会来,奴等总是站在殿下这边,一定护着您到陛下归来。”
拓跋珣咬着嘴唇,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回来
万岁门外,凌太一正与赫连遂等人对峙。
凌太一带的人不少,可毕竟从未碰到过这种场面
“原先还以为慕容大将军是个聪明人。”赫连遂执刀笑道,“亲外甥和要杀自己的人二选一,他居然选择去救皇帝
一刻钟前,端王亲自拦下慕容擎,告知他自己已经在帝妃回京路上埋了火药,只等车驾一过便会让人粉身碎骨。
慕容擎不曾多想,径直带了一批人折返出京,将自己留下。
虽说凌太一已经离开了凌家堡,可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被夷为平地之后每每想起便十分难受。听端王这么一说,霎时便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
他指着赫连遂的鼻子怒问:“凌家堡也是你们派人炸毁的?!”
“是我们做的又怎样?”赫连遂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他,最后道,“你就是那个凌家堡的小堡主?”
凌太一怒急攻心,恨不能当场生啖其肉。
他坐在马上举枪对准赫连遂,咬着牙根道:“今日便杀了你这逆贼,为我凌家堡上下三百口报仇。”
李枭等人倚在万岁门前哈哈大笑,而赫连遂却将被五花大绑的守在万岁门十八名禁卫押到凌太一跟前。
“端王殿下还未动手,你这是打算开个逼宫的头?”赫连遂手下用力,当即便勒死一名禁卫。
“正愁找不到个理由进去,这可是你先亮兵器的。”他将尸体放下后狞笑,“传令出去
冥顽
师出有名,权臣可上位;师出无名,便是皇太子也避免不了被冠上一个「谋反」的罪过。
凌太一自知自己被摆了一道,恨不得立时就拿下这些人
可慕容擎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坚持到他回来,万万不能让这些人入了宫。
“究竟是谁不安好心,陛下早晚会知道!”凌太一怒道,“倒是你们,放着大魏天子不去侍奉,反而伙同人一起谋反
“年纪不大,想的不少。”赫连遂扬起下巴道,“可惜我从不爱听人讲废话,所以只说一次:我要进宫,你速速带人撤离,否则……”
赫连遂说话间,手起刀落又斩杀一名禁卫。
“你拖半刻,我便杀一人。”
凌太一跟慕容擎久了,也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可像这样拿人命来折磨人心的倒还是第一次。
他挥手让虎贲上前,然而对方显然也是训练有素,最后两方竟然打了个平手,却是依然僵持在万岁门。
赫连遂未出手,只是等过了半刻,又将一名禁卫拎到身前。
“不!”凌太一目眦欲裂,咆哮着要去阻拦。
那禁卫跪在地上,却昂首笑对他道:“海阳孟延,为大皇子殿下、为陛下死,不憾!”
说罢低头用脖颈撞向赫连遂长刀,顿时气绝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