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听后,终于算是转过了脑筋
可是她……
“外祖母。”陆银屏摇头道,“其实您不用为我想这么多,我已经打算好了,我想跟您……”
“哈哈哈!丫头!你想跟这老太婆如何?”
她话未说完,却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所打断。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陆银屏几乎不敢相信。
众人也循着声音望去,见温鸯与太子梵天同时搀着一人出现在殿门口。
那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高八尺有余,身着玄色对襟长袍,肤色透着常年不见光的惨白。
他面上无须,看饱满宽阔的额头和英挺的下颌倒是同天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睛被黑布蒙了几圈,像是无法视物一样。
单看人陆银屏是不认识的,可听这声音,她便想起他是谁来,当即便跪了下去。
“儿臣见过父皇!”她行了个大礼。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她这么说,哪能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就连夏老夫人也放下那六道木手杖,颤颤巍巍地又跪了下去,心底怨这家人不讲究,要生生折腾坏她这把老骨头。
“拜见太上皇!”诸人齐声道。
温鸯与梵天二人搀着他慢慢向众人走来。
拓跋渊也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父子二人渐渐靠拢,最终站在两丈之内。
太上皇看不到,鼻子却极为灵敏。
他鼻翼开合,坚定地开口:“元烈……”
拓跋渊叹了口气,俯身拜道:“父皇……”
太上皇伸出手去摸他,意外地摸到一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宽阔结实的肩膀。
“都起来吧。”他又对拓跋渊道,“你竟然这样高了。”
身高也好心智也好,每一位父亲都会欣慰儿子的成长,尤其是他不在的这些年。
拓跋渊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还是这样无礼。”太上皇嗤笑一声,让温鸯与梵天离开,自己则伸出手臂,“丫头?”
陆银屏忙上前搀住他。
“父皇是何时出来的?”她笑问,“您又是如何出来的?”
其余人只觉得稀奇
太上皇琢磨了一瞬摇头:“朕在披云楼呆得太久,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不过,距离出来已有一日……唔?”
他的下半句话还未说完,另一只手肘便被人搀住
俩人夹着他一道上了皇座
“这里是式乾殿。”太上皇只消一坐便知道是哪处的座位。
陆银屏道是:“您是如何出来的呢?眼睛又怎么了呢?”
“是温洗墨的儿子温鸯,他将朕与大司空一道接了出来。至于眼睛……早前朕不也说了?在披云楼下待得太久,刚出来时双眼刺痛难忍,以致于险些眼盲,便用布遮了。”
太上皇缓缓道,“你们呢?怎么刚刚那样热闹,朕一来却又不说话了呢?”
在太上皇跟前,天子都要让三分给伦理纲常,更不要说式乾殿内的其他人。
然而夏老夫人终究是夏老夫人,年纪辈分都放着,脾气又大,自然不会对太上皇唯唯诺诺地顺从。
“太上皇来得正好!”夏老夫人也被裴慕凡和陆瓒二人搀扶起来,却气势汹汹地道,“刚刚老身便是在质问陛下,当年您打的那两扇孔雀屏中的另一扇究竟在何处。”
太上皇听后,嘴角扯起一丝弧度来,与天子皮笑肉不笑时如出一辙。
“另一扇孔雀屏当年本应赐给元烈,却被他不慎打碎,早已不存在。”
结缘
父子二人的答案如出一辙,让夏老夫人也没了脾气。
不过,她认定这是二人早便串通好了的,目的就是将女婿当年的心血掩埋,好将所有兵权全部集中在拓跋氏手中。
先帝能听得出她喘息不定,应是真的动了怒,又道:“如今的朕一无所有,没道理瞒着您。且朕在披云楼下这些年,早已不知外间世事,还请您体谅。”
陆银屏讶异地看着他,只觉得传闻中的他也要让自己外祖母三分果然不假。
想来当年太上皇真的对自己的父亲多有亏欠,不然言语间断然不会这样客气。
只是他再客气,也没能压制得住夏老夫人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