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忠凑过去,用手指摸了摸,转头,表情甚是惊愕:“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达常:“什么凹槽?”
林随安松了口气,“感谢柯南。”
朱达常:“什么柯南?”
穆忠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丫头,若你真能解释清楚这个密室,我就暂且相信你不是凶手。”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机关,”林随安将门板和门闩拼摆在地面上,一边比划一边讲解道,“凶手先将麻绳卡入凹槽,不结扣,将门闩平稳放好,拉着两条麻绳从门板上方的凹槽里穿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这样即使门板和门框严丝合缝也不会卡住麻绳,再在门外慢慢拉紧麻绳,就能插|进门闩,最后抽出麻绳,整个密室就完成了。”
穆忠摸过凹槽,“不是磨的,是砍的,还有血迹,大约是用火筴弄出来的。”
朱达常:“哪来的麻绳?”
林随安:“就地取材,罗石川书架下有很多修复古籍的细皮绳,比麻绳还结实。”
不良人:“亲娘诶!”
穆忠:“凶手是谁?”
林随安侧目:你当我是柯南还是金田一?掐指一算以我爷爷的名义就能揪出凶手?
“门外可有脚印?”林随安问。
穆忠:“昨夜四更大雨,我来时地面平整,并无脚印。”
林随安:“……”
昨夜下雨了?她完全没印象,想必是她晕倒后的事。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雨前作案,大雨恰好掩盖了他的脚印和痕迹。”林随安嘀咕。
“穆公,这小娘子真不是凶手?”朱达常小声问道,“真不用抓回牢里?”
穆忠瞥了朱达常一眼:“就凭你们几个,抓得住吗?”
朱达常心有余悸摸了摸脖子,又压低几分声音:“不是还有穆公您嘛!”
穆忠:“南浦县令呢?罗氏也算是南浦县大户,家主不明不白死了,县令居然不闻不问?”
朱达常苦着脸道:“上任县令告老还乡,下任县令还未到任,县里就我和司户张县尉两人撑着,穆公您也知道,历来司户尉都压着司法尉,张县尉又素来与我不对付,还偏偏出了这等离奇命案,穆公,你可一定要帮我擒住真凶,否则我只有辞官回家种田一条路了。”
几个不良人也忙道:“穆公在新桐县任不良帅时屡破奇案,传奇事迹在不良人中流传甚广,此等小案对您来说定是手到擒来。”
原来这个山字胡曾经做过不良帅,还是个破案高手,难怪连猪大肠和不良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林随安总算听到了一句有用的信息,心道,看来自己还真是压对宝了。
穆忠却摇头道,“我辞去不良帅一职已逾十年,而且当时也非我一人之功,而是托一位贵人相助。”
朱达常眼睛一亮:“不知可否请那位贵人——”
穆忠噗一下笑出了声,“他?忙得很,没空。”
“我还是辞官吧!”朱达常抱头。
“若想破案何必舍近求远,我倒觉得这丫头颇有些道道。”穆忠顿了顿,“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林随安。”林随安连忙摆手,“我不会破案。”
穆忠:“一日抓不住真凶,你就一日是嫌犯。”
林随安眼皮抽了一下:“破案一事,还是应该靠官府……”
后半句话说实在不下去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不良人眼巴巴瞅着她,朱达常的牛眼里闪动着期待的银河之光。
林随安突然有了点小虚荣。
果然,穿越人还是有点主角光环的。
林随安清了清嗓子:“先集合所有罗氏族人、罗宅仆从,查验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众人都没说话,眼神惊异。
林随安以为他们不理解“查验不在场证明”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问问昨夜九点——亥初到子正这段时间里他们都在哪,做什么,可有证人。”
不良人:“为何要问罗氏族人?”
朱达常:“我记得他们不住延仁坊,而是住在东后坊。”
林随安:“诶?”
穆忠:“夜禁后坊门关闭,其余罗氏族人根本进不来吧?”
林随安:“……”
刚成型的主角光环被“没常识”的钢针戳了大洞,撒着气飞走了。
罗宅常驻仆从五十三人,关于罗宅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调查”可是一项大工程,朱达常从县衙又调来二十五名不良人协助,十五名守住前后门不许闲杂人等进出,十名征调罗宅的五间厢房做审讯室,两人一组进行审问,可惜仆从几乎都是入夜就睡,再加上昨夜大雨,无人出门,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按照林随安的计划,最先需要审问的当然是嫌疑最大的苏城先、孟满,甚至连罗蔻都不能例外,可朱达常一听苏城先是苏氏族人,吓得躲得老远,死活不肯触这个霉头,林随安因为和苏城先有怨在前,也只能避嫌,倒是穆忠跃跃欲试,看他那满脸的兴奋劲儿,林随安有理由怀疑穆忠和苏氏有宿怨。
可还未等穆忠去寻苏城先的晦气,得知罗石川死讯的罗氏族人先来寻朱达常的晦气了,主要诉求集中在为何不经罗氏族人同意就将罗石川的尸身运走还给剖了,大有不将罗石川尸身归还就要把朱达常活剐的架势,朱达常一个头两个大,硬拉着穆忠帮他镇场子。
林随安估计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留在第一审讯室旁听,现在问询的是之前罗石川派去宣原县调查的仆人,三十多岁的敦厚汉子,名叫罗二三,得知罗石川死讯后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问了半天也没个进展,审问的不良人越审越火大,暴躁扯下花头巾摔到几案上,露出一头咖色的短卷发,“哭什么哭,娘们都没你马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