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花一棠哎呦一声,噔噔噔退后好几步,又瓮声瓮气问道?,“束脩什么的好商量。包吃包住,绝对待你为上?上?宾。一月十贯钱如何?十五贯?二十贯?”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吵死了!
林随安拉开门板,花一棠搓着通红的鼻头,两?眼放光笑道?,“二十五贯如何?”
林随安:“家传功夫,祖训不?得外传。”
“你吃个亏认我当干哥哥呗。”
“我比你大?一岁。”
“诶?!!”花一棠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懂了,虚岁。”
林随安拳头硬了。
花一棠干笑,“真不?外传?跟祖宗商量商量呗。”
“还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林随安瞥了眼花一棠的下半截,“传女不?传男。”
花一棠“咔”僵住了。
林随安“砰”甩上?了房门。
门外的花一棠松了口气,摇着扇子悠哉悠哉走出小院,院外木夏早已恭候多时?。
“我旁敲侧击问了穆公,他说林娘子用刀时?的状态的确有些——惊人。”木夏低声道?,“林娘子的刀名为千净,似乎是古器。”
夜色寒凉,花一棠长衫无瑕如雪梅,缓缓停住手?里的扇子,透明的月光滑过高挺的鼻梁,犹如镀上?了一层冰。
“查查。”
林随安觉得不?太妙。
精神上?的疲惫已经蔓延到了身体,她现在全身肌肉酸痛,胸闷气短,还出现了微弱的耳鸣。
低血压还是低血糖?
幸亏花宅的客房服务不?错,床边的案几上?配了清水点心,林随安抓过两?块点心塞进嘴里,灌了两?碗水,又平躺在床缓了半晌,才好受了些。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她用意志力强行压住了身体嗜血本?能的后遗症,林随安有些无奈地?想,难道?还有精神输出的设定?她应该再再翻阅十净集好好研究一下,可被?不?良人带走的时?候,十净集落在了客栈,也不?知现在是被?扔了还是被?搜走了。
这一次,她被?嗜血杀意控制的时?候手?上?并没有千净,那么有两?个可能性,其?一,嗜血杀性本?源是她的身体,千净只是个增幅装置。其?二,千净的邪性已经侵蚀了她的身体。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好消息。
她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的方法?。
说到破解方法?,林随安想起?今日恢复意识的契机——她还记得当时?花一棠的深邃明亮的双眼,见鬼了,为啥是那家伙?
林随安对这个情节走向十分?不?满,花一棠就是那种生来环绕主角光环的人设,麻烦缠身不?说还有个要命的副作用——坑路人!
否则她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良民,怎么会无缘无故卷入这种麻烦?
林随安愤愤然睡了过去,还真做梦了,梦见花一棠穿了身花哨的女装死皮赖脸跪在门外,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吵个不?停。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睡了一身的汗,有人在门外咚咚咚敲门,又是花一棠的声音。
“林随安你起?了吗?早膳备好啦——”
噩梦成真。
林随安坐在膳堂里,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面前是一张三米长的桌案,摆着种类丰富的早膳,汤汤水水、点心糕点、面条面片,甚至还有馒头包子——当然,在这个时?代,面片叫馎饦,馒头包子叫蒸饼,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坨聒噪到难以忽略的配菜——花一棠。
这么长一条桌子为啥他非要凑在她旁边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备了一点,尝尝这个金雪酥,”花一棠端过来一个小蒸笼,里面盛着一枚软乎乎的大?包子,表皮隐隐泛着嫩黄色的光,“将黄酥油和面粉揉在一起?,放在火炉旁暖上?两?个时?辰,待面发了,揉匀再上?笼屉蒸上?两?炷香,入口即化,”又端过来一个碟子,还是馒头,只是这个馒头小了一圈,“这是婆罗门轻高面,里面用了天竺秘法?制出蔗糖,特别甜——你怎么不?吃?”
林随安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原来这里有早膳啊……”
花一棠一怔,“你之前没吃过早膳吗?”
穿越之前当然吃过,但是穿越之后为了入乡随俗——
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穷,少吃一顿省一顿。”林随安换了个言简意赅的说法?。
花一棠呆了,眼眶微微红了。
林随安:???
“木夏,把备好的七返膏,天花毕罗、金银夹花、火焰盏都送上?来!”
这一嗓门,又呼呼啦啦喊上?来一堆馒头包子花卷,蒸笼叠蒸笼,碟子堆碟子,不?消片刻,整张桌案就被?堆成了馒头山。
林随安一个金雪酥还没啃完,顿时?没了胃口。刚进门的穆忠吓了一大?跳,“四郎,你这是准备开蒸饼食肆抢裴家的生意?”
“穆公,一起?吃啊。”花一棠热情招呼。
穆忠连连摇头,“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花一棠神色微沉,“如何?”
“整个杨都城都传疯了,说花家四郎雇凶杀人,有人证有物证,却仰仗花氏的财力权势逍遥法?外,连扬都太守都无可奈何。”穆忠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居然还有昨夜几个证人在堂上?说的证词,你说离谱不?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