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堂外不良人带着一名掌柜模样的人入了大堂,“禀大人,华宝轩掌柜到了。”
华宝轩掌柜很年轻,大约三?十岁上下,长得圆头圆脑很憨厚,上堂吓得腿也抖,声也颤,“草、草民田宝见过?大人。”
李掌柜立即说明:“是一家小首饰铺子,卖的都是残次品,远不比咱们花氏的珍宝轩。”
靳若补充:“田宝为人憨厚,买卖讲诚信,铺中的首饰虽不算上品,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在街坊四邻间口碑不错。”
李掌柜和张掌柜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林随安挑眉:不愧是净门的少门主,昨天才出去转悠了几个时?辰,连这等消息都打听?到了。
花一棠看了眼靳若,赞许点头。
靳若竖起?手指,“算一条消息,记得给钱。”
“……”
“田宝,你且看看这张单据可是出自你的铺子?”县令命人将单据送至田宝眼前?。
田宝看过?,连连点头:“正是。”
“你可还记得珍珠卖给了谁?”
“记得,是鲁时?。”
“啪!”县令狠狠拍下惊堂木,“荒唐,鲁时?家中一贫如洗,何来钱银购买珍珠?!”
田宝忙磕头道,“草民不敢欺瞒大人,家父与鲁时?曾是故交,鲁时?虽然近几年有些落魄,但年轻时?曾是远近有名的首饰匠人,后来妻女意外身亡,这才荒废了手艺,颓废度日。一年前?,他突然来到我铺中,说想用毕生积蓄积蓄买一颗珍珠,本来钱是不够的,但我念在他与家父有旧,就选了一颗稍有瑕疵的珍珠卖给了他,价格只是市面珍珠的一半,我可没敢要高价啊!”
“鲁时?要珍珠是要做什么??”
“鲁时?曾说……他想用残料打支首饰。”
“什么?首饰?”
“这……我真没细问。”
林随安额头一跳,不禁看了花一棠一眼,花一棠恰好也看向了她,扇子抵着下巴,挑高了眉毛。
林随安知道花一棠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
她的金手指看到的那只珍珠簪。
“这便对上了!定是这个小燕见到我叔父做的首饰, 起?了贪念,联合那个姓方?的大夫将我叔父害死了,我叔父死的冤枉啊!请大人为我做主啊!”鲁九大叫。
小燕气得?浑身发抖, “胡说八道,我从未见过什么首饰!”
鲁九:“若不是贪图首饰,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为何隔三差五就去北岳坊那个鬼地方??去一个糟老头子家里?你图什么?!”
小燕大怒:“北岳坊不是什么鬼地方,坊里的爷爷奶奶都是好?人!时爷爷不是什么糟老头子,时爷爷是很厉害的手艺人!”
“哈!你?果然知道鲁时是首饰匠人,这就是做实了你?的罪行!”
“若胡言乱语也能算证据,那我也可以说是你?见财起?意,去抢时爷爷的东西,时爷爷不给, 所以害死了时爷爷!”
堂上二人吵嚷起?来,鲁九声?音一句高过一句,口水乱喷,小燕年?纪虽小, 气势却?是丝毫不弱,句句回怼,端是个理直气壮。
“呦, 这小丫头不错啊。”靳若赞道。
伊塔:“见四七一。”
靳若:“哈?”
木夏:“伊塔说你?见色起?意。”
“……”
县令砰砰砰拍着惊堂木,极力?维持大堂秩序, 无奈官威不足,根本没人理他,尤其是围观百姓, 更是个个化身福尔摩斯,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鲁九说的有理, 无利不起?早,那小丫头定是图鲁时的东西。”
“拉倒吧,城里谁不知道那鲁九就是个泼皮无赖,他说的话连放屁都不如?!”
“人活着的时候不管不顾,人死了倒跳出来了,要是真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鲁九早去伺候鲁时的吃喝拉撒睡了,还能便?宜了外人?”
“小燕可是三河坊的珍宝轩的伙计,珍宝轩是花氏的产业!依我看,鲁九就是想把?罪名硬赖小燕身上,再借着小燕讹珍宝轩一笔!”
“嘿,老哥你?这话说的有理!”
李掌柜低声?道,“招工之前我们都做过排查,小燕家世清白,为人正直,绝不会做这等事。我信小燕!”
张掌柜:“四郎你?可要帮帮小燕,此事若是闹大了,有损珍宝轩和花氏的名声?!”
花一棠摇着小扇子,瞄向林随安,林随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县令镇不住堂上的声?音,气得?跳起?身狂拍惊堂木,“都闭嘴,安静!安静!谁再吵就打——出——去——”
“府衙堂审时,百姓皆可观堂,以正视听,宣导教化,敦敷五德,此乃唐律所定,县令大人只怕无权将百姓赶出去。”花一棠迈步跨过大堂门槛,啪一声?展开扇子,雪白衣袂层层叠叠扬了起?来,犹如?春光下明媚的花瓣竞相?绽放,万分神奇的,整个大堂静了下来。
林随安颇感欣慰:花一棠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县令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县令越说气越弱,他看到了站在?花一棠身后的李掌柜和张掌柜,两位掌柜疯狂比划手势,一个捧着脸扮做一朵花,一个竖起?四根指头,县令总算不是太?笨,明白了过来,川剧变脸似得?换上了笑容,“原来是花家四郎大驾光临,快快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