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凌芝颜连连咳血,“多谢方大夫,凌某谨记于心。”
林随安:“……”
花一棠也就罢了,原来她在方刻眼中竟是这般形象吗?!
“木夏,将?青山居收拾出来,准备床褥换洗衣物,凌六郎今夜就住下了,屋里的熏香我要?亲自挑!”花一棠招呼木夏忙活起来,方刻带着伊塔去厨房准备熬药,一时间,凌芝颜身侧便只?剩了林随安一人。
“刚刚多谢林娘子了。”凌芝颜这个时候还不忘世家?子弟的礼仪道谢。
林随安盘膝坐在他身边,郑重?道,“凌司直,你一月俸禄有多少?”
凌芝颜一怔:“啊?”
“多攒点钱,若是以后想尽办法也扳不倒太原姜氏,”林随安凑近几分,压低声?音,“我帮你杀尽姜氏狗,友情价,一个人头?一贯钱如何?”
凌芝颜瞠目结舌,又咳出一口血,咳着咳着还咳笑了,“那凌某可要?攒好?久了……咳咳咳……”
林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你慢慢攒,不着急。”
别着急,定有办法的。
你万万不可步祁元笙的后尘,
凌芝颜垂眼,轻轻“嗯”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窝里的一片湿润。
多谢。
大雨从日落持续到半夜,过了子时,便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待到天明之时,云开霞散,天空被雨水洗了整夜,碧蓝通透。
凌芝颜颇为好?奇摸着身上的衣服,明明样式颜色与?他的衣衫并无二致,但上身轻盈柔软,手感细腻,走动之时,衣袂如青云翻飞,甚是风雅,虽不知是何种布料所制,但他估计定然价值不菲。
水榭中央摆着八尺长、四尺宽的实木案,琳琅满目的早膳摆放其上,凌芝颜只?能?认出几样眼熟的:长生粥、金乳酥、婆罗门轻高面、羊肉馎饦、其余的皆不知名称。木夏贴心坐在一旁做介绍,嘴皮子飞快报着菜名“生进鸭花汤饼、凤凰胎、红羊枝杖、过门香、缠花云梦肉、金银夹花平截、冷蟾儿羹”如此云云。
凌芝颜:“大清早吃这么多,是不是太——”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花一棠桌边已经叠了一打空盘子,靳若正?在吃第六盘,伊塔端着黑色茶汤,虎视眈眈盯他,似乎随时准备冲上来,凌芝颜忙与?林随安一般用?蒸饼将?嘴塞得满满当当,欣慰地看到伊塔黯然退下。
蒸饼入口即化,香甜酥软,凌芝颜感觉自己还没怎么嚼就下了肚,不由有些惊讶,他以为经过昨日之事,怕是有日都吃不下饭,未曾想自己胃口还不赖,如此想来,昨夜睡的竟也不错,一夜无梦,起床时一身轻松,心口窒闷感几乎消失殆尽,宛若新生,正?在感慨方大夫医术高明之时,木夏微笑着递上了一张账单。
【昨夜熏香:迟迟春日弄轻柔,数量:四炉,价格:共计十贯钱】
凌芝颜眼皮微跳,折起账单放进袖口,问:“早膳要?钱吗?”
木夏的职业笑容无可挑剔:“请付五百文。”
凌芝颜立即端过两大碗馎饦开炫。
林随安憋笑看了眼凌芝颜气,胳膊肘撞了撞身边人,花一棠正?在吃第三盘天花毕罗,得意道,“凌氏一族最是抠门,你只?要?告诉他要?收钱,他定然胃口大开,不将?饭钱吃回来绝不罢休。”
林随安:“高明。”
这是妥妥的把凌六郎拿捏了啊。
靳若吃饱喝足,抹了抹嘴皮子,发表建议,“云中月八成会混在东都净门的弟子之中伺机而动,为了避免他又扮成我们其中一人,咱们需得定个接头?暗语,心存怀疑时,可用?暗语确认身份。”
花一棠深以为然:“不如就用?‘花四郎威武,花一棠威武’吧。”
众人纷纷嗤之以鼻。
方刻:“暗语需得出其不意才?好?,净门的暗语是断断不能?用?了,常日里用?的诗词歌赋也不安全,林娘子,你可有建议?”
林随安这才?恍然记起之前自己曾因为怀疑方刻也是穿越人士,偷偷和他对过暗语,想不到方刻居然还记得。
“呃……”林随安放下筷子,挠了挠脑门,“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噗!”凌芝颜呛了口馎饦,“咳咳咳咳!”
方刻点头?:“果然出其不意。”
伊塔:“有韵脚哒。”
靳若:“这个行,好?记。”
花一棠:“就用?这个!”
林随安干笑:“谬赞谬赞。”
凌芝颜咳了半晌,终于缓过劲儿来,问道,“不知花氏与?东都净门今日谈判,可有具体条陈,可有拟定合作契约?”
此言一出,水榭内倏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方刻最先哼了一声?,“他们根本没考虑过这种东西。”
凌芝颜愕然:“那今日的谈判是——”
靳若翻白眼:“东都净门本就是净门分坛,谈合作,想的美!”
林随安摸下巴:“想必今日东都净门的十位长老都在,正?好?一锅端了,若不服,打到他们服!”
花一棠摇扇子:“若还不服,就用?钱砸到他们服!”
伊塔和木夏“啪啪啪、啪啪啪”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