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大震,个个两眼放光,显然有了几分兴致。苏意蕴似乎想说什?么,看了花一棠一眼,又憋了回去。
姜七娘眸光闪闪,口中“哦”了一声。
凌芝颜脸苦得都?能滴出水来。
突然,花一棠低低笑出了声,笑容诡异阴森,众人?被他笑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面面相觑,表情又有些犹疑。
白向:“花四郎你干嘛笑得这么渗人??”
花一棠:“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
万林:“花四郎可看过这轴书?”
花一棠:“看过。”
白汝仪:“书中到?底是何内容?”
白向:“真这么值钱吗?”
“分人?吧,”花一棠斜斜靠在凭几上,手掌托腮道,“比如对陇西白氏来说,就是一文不值,对青州白氏来说,大约能值几文钱。”
“花四郎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白向拍案而起,“行!这轴书我买了!我出一贯钱!”
花一棠笑声更大了,云中月的脸有些僵,“我说过了,此轴书价值连城——”
白向:“花四郎也说了,这破书根本就不值钱,有本事你把轴书打开让我们瞧瞧!”
苏意蕴:“没错!既然是拍卖,总不能仅凭卖家?口述,至少让买家?验验货才对!”
此言一出,林随安头?皮好险没炸了,靳若倒吸凉气?,凌芝颜飞出一记眼刀插向花一棠的脑门,反观花一棠,还是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道,“云掌柜,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让他们验了货,你这货可就不值钱了。”
凌芝颜和靳若瞪大了眼睛,林随安脑中“叮”一声,倏然明白了花一棠的计划。
他这是要打心理战。
云中月此人?虽然阴晴不定,但绝对不蠢,轴书事关各大世?家?丑闻秘史,其中任何一页,都?可能成为拿捏世?家?的把柄。但前提是,这轴书里的内容必须保密。
只?有知道的人?越少,这秘密的价值才越高?,多一个人?知道,价值便少一分,云中月也会多一分危险。若是弄得人?尽皆知,云中月不但一文钱都?赚不到?,还会变成众矢之的,被人?追杀至死。
花一棠就是酌定了这一点,断定云中月不能让买家?“验货”。
况且,云中月若真想公开轴书,前几日?早就公开了,完全没必要费心费力安排这场聚会。而且看他刚才的表现,只?要不将他逼至绝境,他也不会撕破脸拉所有人?下水。
所以,想办法打消其他人?对轴书的兴趣,先保住轴书不落入他人?之首,同时稳住云中月,之后再寻找机会私下交易,便是最优解。
白向挠头?:“为什?么验货就不值钱了?难道这书看一次就废了?”
花一棠笑而不答。
白汝仪飞快拽了拽白向的袖子,低声道,“花四郎是何等聪慧之人?,若这轴书真如云掌柜所说价值连城,他早就出价了。你瞧花四郎现在毫无购买的意向,说明这轴书根本就不值钱。”
白向慢慢坐了回去,想了想,点头?道:“十三郎你的书果然没白读,说的恁是有理!花氏一家?子都?猴精猴精的,若真有好处,他们肯定不会拱手让人?!此中有诈!”
苏意蕴狐疑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端着灿烂的营业笑容,“啊呀呀,天地良心,花某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意蕴皱眉半晌,也坐了回去。
林随安等人?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幸亏花一棠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都?被他坑怕了,这才能扳回一局。
云中月细长的眼梢吊了起来,“花四郎,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
花一棠摇扇子:“彼此彼此。”
云中月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姜七娘:“乾州姜氏对这轴书可有兴趣?”
凌芝颜眼皮隐隐一跳,花一棠笑容不变,捏紧了扇子,林随安不动声色攥住了桌案下的千净,靳若背过手,向着身?后的净门弟子打了一串看不懂的手势。
“啊?你问我?”姜七娘似乎有些疑惑,“我只?是来看看热闹,没带钱啊。”
云中月:“我信得过乾州姜氏,姜七娘可以赊账。”
姜七娘:“太贵的话,赊账我也买不起啊。”
云中月目光落在了花一棠身?上,歪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是姜七娘有诚意,我吃点亏,就卖一贯钱好了!”
艹!
云中月这是眼见买卖不成,宁愿拼着赔本也要恶心死他们吗?
林随安心中警铃大作,若是真正的乾州姜氏也就罢了,花一棠与她联手,再加上净门相助,尚有能力一战,可偏偏是姜七娘——根本无法动手。
现在只?求堂堂一国之君莫要这么无聊——
“花家?四郎,借我一贯钱,改日?还你。”姜七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林随安:“……”
白向喜上眉梢,狂拍白汝仪的肩膀,“十三郎你说对了,那破书果然不值钱”,万林看着面色凝重的凌芝颜,表情若有所思,苏意蕴的目光在花一棠和姜七娘脸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一棠的表情管理果然是王者级别,攥着扇子的手指节都?青了,笑容依然无懈可击,连声音都?毫无破绽,“姜七娘客气?了,区区一贯钱,就当四郎孝敬您喝茶了,木夏,备一贯钱给云掌柜。”
木夏端着盛钱的托盘送到?云中月面前,云中月将铜钱放在手里颠了颠,正要将轴书放进托盘,突然,又收了回去,瞄着花一棠道,“还是我亲自拿给姜七娘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