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砸吧了一下牙花子,“不?如说?,你觉得我们是好人,所以积极要求进步,向我们学习。”
“或者说?,你试探的并非是谁的实力更强,而是——”花一棠慢悠悠摇扇子,“谁的心性更值得你信任?”
云中?月缓缓坐直了身?形,眸光透过白莹莹的面具,落在了并肩而立的少?年少?女身?上,茫茫星光描绘着二人笔直的身?形,梦幻般美丽。
难道?,天底下,真的有这般纯粹干净的人吗?
“二位打算如何处置这卷轴书?”云中?月如蛊惑般低语,“今天所有人都看到轴书被毁了,就算你们悄悄留下这卷轴书,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便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花一棠一脸嫌弃,“去去去,我可不?想和一个臭男人有什么秘密!太恶心了!”
林随安挑眉一笑,抛起轴书的同?时千净灿然出?鞘,缭绕刀风没有半分犹豫将轴书搅得粉碎,悠悠夜风将纸张的碎片扬上了天空,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在刀光的映照下,幻化成了另一片星海,迷乱了云中?月的眼睛。
突然,那片美丽的星光中?迸出?一道?寒光,犹如惊电劈向了他的面门,云中?月大惊失色,猛地向后窜跃,可是已然迟了,他感受到了千净恐怖的刀压,听到了面具碎裂的声音——
不?好!
云中?月以袖遮脸,凌空狂踏莲花步,茫茫夜色中?绽出?六瓣莲花,化作六缕青烟飞散。
林随安保持着劈刀的姿势,整个人彻底惊呆了。
喔嚯嚯!她?竟然真劈裂了云中?月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干净的脸,皎洁如玉,明?亮如水,那一瞬间,林随安甚至有种错觉,他就是夜空中?的月亮。
那不?是易容术,是真正鲜活和生动的脸。
云中?月——原来如此,千般变化的“云”是伪装,纯净无比的“月”才是他的真容。
好家伙,货真价实的惊鸿一面,今天真是赚大发了!
“花一棠,你刚刚瞧见了没?”林随安收刀,激动大叫,“云中?月居然长得挺嫩——呃……”
花一棠紧紧攥着扇子,死死瞪着她?,洁白如雪的衣袂在夜风中?狂舞,焕发出?张牙舞爪的气势。
诶?!
这家伙不?是说?不?生气了吗?那现在的气氛算是怎么回事?!
林随安心里又?没底了。
突然,就见花一棠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扇子掉在了地上。林随安心头?一跳,忙上前拽过花一棠的手?一看,果然,他手?掌的伤口渗血了。
“你手?上有伤,别使劲儿,”林随安叹气,“去找方大夫重新包一下——”
花一棠拽住了她?的袖子,“你帮我包。”
“啊?”
“方大夫下手?太重,疼。”
“……”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难让人拒绝,毕竟林随安对方刻的粗狂治疗手?法还心有余悸。
“我没带金疮药——”林随安话没说?完,花一棠就将一个瓷瓶塞进了她?掌心。
林随安:“……”
药瓶还带着花一棠的温热的体温,也不?知道?被他握在手?里多久了。这家伙不?会是早有预谋吧?
林随安小心撩起眼皮,偷偷看了眼花一棠,花一棠梗着脖子,脑袋转到了一边,还是不?肯看她?,像个闹别扭的小屁孩。
林随安暗暗松了口气,闹别扭总比冷战强。
她?一圈一圈解开花一棠的绷带,伤口比想象的要深,尤其是在这只养尊处优的手?上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花一棠的手?很漂亮,皮肤白皙,手?骨修长,骨节分明?,当林随安小心洒下金疮药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她?的手?比他的手?小了一圈,也黑了一圈。大约是有些疼,花一棠的手?指微颤蜷缩,指腹触电般碰了一下林随安的手?指,又?火烧般离开,温热的触感就仿佛停留在皮肤上展翅欲飞的蝴蝶,又?轻、又?柔、又?痒。
林随安不?禁屏住了呼吸,极力避免触碰,可越小心,手?越不?听使唤,指尖总是不?小心划过花一棠的肌肤,她?明?显能?感觉到花一棠的手?变热了,或者,是她?的体温上升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耳畔飘过花一棠的灼热的呼吸,林随安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绷带扔出?去,条件反射抬头?,看到了花一棠漆黑的眸子。
“我是在气我自己。”他轻声道?。
林随安:“……啊?”
“我知道?,你定是怕以后没机会看到尸体的记忆,所以不?愿多等?一刻。”花一棠垂下眼皮,睫毛轻轻颤动着,“是我不?够聪明?,不?够厉害,不?能?让你全然信任,所以,你才会铤而走险。”
林随安愕然: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个脑回路啊?
怎么得出?了这么离谱的结论?
“只是小小看一眼,铤而走险也太夸张了。”林随安道?。
花一棠抬起睫毛,黑瞳里盛着漫天星光,声音轻柔得犹如一缕美妙的梦境,“林随安,我担心你。”
林随安的心跳少?了半拍。
“我知道?,能?看到死者的记忆对于破案来说?,堪称天降神兵,如有神助,我之前甚至还觉得获得这般本领乃是上天的馈赠,可是——”花一棠沉下嗓音,“你不?知道?,每次……之后……你的眼睛、脸色、神情都似乎……越来越像……被尸体抽去了生气……”
林随安恍然:“是吗?”
花一棠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