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早膳是木夏的招牌手艺,羊肉馎饦,林随安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病了??”
花一棠的背影倏然僵住,半晌,又缓缓放松下来,“嗯,病了?。”
林随安愕然:“方大夫,你快过来把把脉。”
方刻坐得四?平八稳,“他是闲出来的病,没得治。”
“哈?”
花一棠脑袋挂在窗沿上,四?肢软塌塌垂着,“那个?朱达常是不是哄我们啊?明明说诚县百姓不待见医馆,可我眼巴巴等了?一早上,竟然连一个?来找茬的都没有。”
林随安:“……”
她就多余问!
“方氏医馆的人可在?”
门口传来一声高?喝,花一棠腾下跳起身,双眼放光,脑门闪亮,生龙活虎奔了?过去,“哎,在呢在呢!这?位郎君快快里面请,我们医馆的方大夫乃是东都赫赫有名的名医,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
门外的男人大约五十岁上下,右手提着一把伞,长得很敦实,黑色长衫,黑色幞头,衣服有些褪色,下摆处湿了?半截,带着泥点,但?很整齐,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他被花一棠的热情吓了?一跳,打量半晌,“在下是蓬莱坊的里正,韩泰平,不知方刻大夫可在?”
“我家方大夫就在里面,韩里正里面请。”花一棠恨不得将里正拽进来啃两口。
“在下就不进去了?,身上湿了?,不方便。”韩泰平彬彬有礼拒绝,向医馆里的方刻颔首致意,方刻起身走过来,将花一棠扯到?一边。
“在下就是方刻。”
韩里正定定看了?方刻一眼,从袖口抽出一根竹筒,“这?是县衙审批后的医馆行医文书?,今早送过来的。”
方刻不搭话,花一棠手疾眼快收好文书?,“多谢韩里正,有劳了?。”
韩里正意味深长笑了?笑,“我见方大夫是外乡人,恐怕不知道?诚县境况,有几?句话欲提醒一二?。”
方刻:“……”
花一棠:“韩里正请直言。”
“诚县有龙神庇佑,诚县百姓身体康健,寿数绵长,从不生病,方大夫这?医馆开的很不是地方。”
方刻面无表情:“人吃五谷杂粮,孰能无病?”
花一棠:“是啊是啊,哪有人不生病的?”
“韩某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韩里正笑意不减,“明日乃是四?月初一,为诚山龙神观大开方便之门的黄道?吉日,方大夫可有准备供奉?”
方刻:“我才懒得——”
“啊呀呀,”花一棠将方刻推回医馆,又颠颠儿跑回来,连连作揖道?,“我家方大夫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韩里正莫要见怪。我们初来诚县,以后还要靠韩里正多多照顾呢。”说着,掏出十枚铜钱塞到?韩里正手里,笑道?,“不知这?供奉可有什么规矩?”
韩里正不动声色将铜钱收起,点了?点头,“你倒是个?伶俐的。龙神观观主玄明散人宅心仁厚,从不强迫百姓,只要是诚心献上的供奉,都是好的。”
花一棠又塞了?十枚钱,“这?诚心如何算?”
“心越诚者,龙神庇佑越多。”
花一棠第三次塞钱,“愿闻其详。”
“若是普通百姓,供奉随心,若是商铺,便是纯利的三成。”韩里正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你们是新铺子,看着办吧。”
韩里正连门都没进,收了?三十文钱,心满意足走了?,临走时看花一棠的眼神明晃晃写了?三个?字:“冤大头”。
方刻狠狠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屎东西?!”
花一棠抱着双臂,眯着眼在屋里转悠,“难怪县里几?乎没有商铺,居然要收三成税,够黑的啊!嘿,你们猜,这?龙神观与诚县县衙有没有关联?”
林随安:“……”
看来朱达常瞒了?他们不少?东西?。
“喂喂喂,出大事儿了?!”靳若一猛子扎进来,油纸伞随便往地上一扔,“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神色一凛。
方刻:“龙神?”
花一棠:“龙神观?”
林随安:“玄明散人?”
靳若嫌弃:“你们能不能有点情调?”
林随安一巴掌呼在靳若的脑壳上,“快说。”
靳若深吸一口气?,向门外指了?指,“我看到?,伊塔和咱们在城外茶摊遇到?的小女娘在茶肆里喝茶!老亲热了?!”
众人:!!
木夏一阵风似的从后宅冲出来,直奔茶肆,四?人蹑手蹑脚跟过去。木夏蹲在茶肆的窗户下面,竖着耳朵偷听,大家默契排成一串,挤在窗沿下,和木夏同一个?姿势。
茶肆里还是没什么人,唯一的一桌就是伊塔和小女娘,林随安记得她好像叫小鱼。
伊塔:“这?样的,好喝吗?”
小鱼咯咯笑着,“你那个?是茶饼,只能煮着喝,若是泡着喝,茶饼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