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甲一副了然的?表情,“木棠把你们的?事儿都告诉我们了,放心,我们劝了两日,方大夫也?想开了不少,以后啊,你们就在咱们诚县好?好?过日子,”
妇人乙:“对对对,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和木小郎君的?事儿我们管到底了!”
妇人丙:“你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小鱼:“以后你们就留在诚县,伊塔也?是哦。”
林随安瞪眼?:“……”
“安安,你醒啦!”一个人快步走?进医馆,随手甩掉雨伞上的?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飞散在空中,配合着扑鼻的?果木香,林随安想到了她那个不太?正经的?梦境。
梦境的?主?角笑吟吟坐到了她身边,清澈黑亮的?眼?瞳一动不动望着她,林随安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万分嫌弃的?脸。
花一棠咧嘴笑了,露出闪亮亮的?白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得送过来,“安安,我给你买了糖糕,热乎的?,你最爱吃的?。”
林随安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安安是什么玩意儿?!
糖糕又是什么鬼?靳若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吧?
见林随安不接糖糕,花一棠有些失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委屈地眨啊眨,“我知?道?,我除了长得好?看,没什么本事(方刻嗤了一声),和我在一起,的?确委屈你了,每每思己至此,我夜不能寐,痛彻心扉,自?那、那一夜之后,我前思后想了好?几日,终于做了决定!”花一棠猛地抓住林随安的?双手,目光灼灼,“我木棠堂堂七尺男儿,绝不能如此浑浑噩噩下去,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林随安眼?皮狂抽,反手捏住了花一棠的?手掌,暗暗施力,“你、说、什、么?!”
花一棠手背被捏得发白,笑容颤抖着变了形,“安安,我对你一心一意,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安你个头!
林随安手指一错,花一棠的?手咔一声,顿时疼得泪流满面,小鱼连连鼓掌叫好?,“木棠高兴得都哭了。”
旁边的?妇人感?动得稀里哗啦:
“瞧这小俩口?,感?情真好?!”
“木小郎君虽然人看着瘦弱,但真有担当啊。”
“方小娘子放心,推荐木小郎君入贤德庄的?事儿包在我家那口?子身上,只要木小郎君勤劳肯干,定能搏出个好?前程!”
贤德庄?!
林随安心中一凛,她记得这个名字,云中月曾说过,乃是诚县内除龙神观外的?另一股势力。
花一棠忙趁机抽出手,向几位妇人作揖道?谢,妇人们瞧着花一棠泪眼?汪汪的?表情,母性大发,万分怜爱安抚了花一棠好?一阵,心满意足走?了。
外人走?了,林随安抖袍端坐,一个眼?神,伊塔手疾眼?快关门关窗,顺便又给林随安斟了一盏茶。方刻如坐针毡,本想跑,被林随安一个眼?神钉在了座位上。花一棠就更别提了,站在那,手足无措,脸都笑僵了。
林随安吹了吹茶汤表面的?花椒壳,“说吧,怎么回?事?”
方刻:“我嘴笨,说不清楚。”
伊塔:“我唐语不好?滴,说不明白滴。”
花一棠干咳两声,从袖口?抽出袖珍小扇子,啪一声甩开,“此事说起来,当真是一言难尽峰回?路转荡气回?肠,正是花某我大智大勇——你们干嘛?!”
方刻捂住了花一棠的?嘴,伊塔架着花一棠的?胳膊拖开,二人异口?同声:“你可闭嘴吧!”
木夏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端着小砂锅温好?的?肉汤,殷勤放在林随安面前,“林娘子,此事个中曲折,我来为林娘子一一说明。”
林随安夹了块炖鸡放进嘴里,汤浓肉香,唇齿留香,心中顿时妥帖了几分。
木夏清了清嗓子,“话?说两日前,林娘子中毒昏迷,形势万分危急,方大夫用尽全身解数方才稳住了毒素扩散,不料就在此时,玄明散人竟然率龙神观一众道?士下山搜城,气势汹汹杀到了医馆之中,当时林娘子刚刚解毒,不可移动,我等势单力薄,万万不是玄明一众的?对手,千钧一发之际,正是四郎挺身而出,运用连环计逼退了龙神观,这才保住了我等的?性命。”
林随安挑眉:“怎么个连环计?”
木夏竖起手指,“第一环,令我去县衙求朱县尉带人前来支援,拖延时间,第二环,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变故骗玄明散人放下疑心,第三环,令云中月假扮林娘子引走?龙神观一众。”
“哦?”林随安又吃了口?肉,“是什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变故?”
木夏心虚:“……这个,其实不太?重要……”
方刻和伊塔一个看天,一个望地,脸皮最厚的?花一棠移开了目光,耳根一片赤红。
林随安眯眼?,啪一声放下筷子,“说!”
“嘿嘿,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个叫木棠的?小厮和一个叫方安的?小女娘私定终身同床共枕之时,不慎被小女娘的?兄长方大夫撞了个正着。”
一缕嗓音夹杂着雨声钻了进来,彷如秋日的?红叶,冬日的?雪花,春日柳絮,夏日的?露珠,轻飘飘的?,震得林随安脑瓜仁嗡一声。
屋内众人神色大震,就见窗扇吱呀开了一道?缝,一条滑溜溜的?影子游了进来,原地滴溜溜一转,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黄脸,绿豆眼?,下巴上长了几根营养不良胡须。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布裹起来的?长条物,大约两尺长,笑得不怀好?意,“当时一同撞破这场好?戏的?,还有龙神观的?玄明散人、朱县尉和一大堆道?士,呼呼啦啦好?几十人,据说当时那个叫木棠的?小厮赤身裸体,神态惑人,很是香艳呢!”
“啖狗屎!我明明穿了裤子,哪哪哪哪里香艳了!”花一棠跳脚大骂,“云中月你休要指鹿为马胡诌八扯血口?喷人!”
男人、也?就是云中月笑得更坏了,将手中的?长条物扔给了林随安,林随安一接手就明白了,扯开捆绑的?黑布,里面果然是千净,手腕一抖,千净出鞘,刀刃在屋内耀过一道?诡绿色的?虹光,好?死?不死?晃过了花一棠的?脖颈。
花一棠一个哆嗦,瞬时噤声。
林随安垂眼?看着吹发可断的?千净,“云中月,你说的?是真的??”
“当夜的?情形,诚县上下早就传开了,堪称近两年来最炽手可热的?大八卦,不过几个时辰,便传得人尽皆知?,全城百姓津津乐道?。”云中月笑道?,“林娘子不信的?话?,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哦,”林随安点了点头,依然盯着刀刃,“你还有什么遗言?”
花一棠冷汗淋漓,声音发抖,“当当当当时形势紧迫,我、我我一时情急,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干!从头到尾我都老老实实的?!林随安你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根脚指头——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