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震撼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景象竟和她在广都城杀手死后记忆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原本以为?只是?死者的记忆美化或者是?执念幻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也太他丫的玄幻了吧!
云中月手搭凉棚遮着脑门,口中“哇哇哇”叫个?不停。
丙四四人依旧呆愣愣的,没什么反应。
巨龙的身形渐渐虚弱,消失,留下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花一棠站在在高高山丘上,袖着双手俯瞰着一切,双眼长眯,容色凝霜,一只飞鸟从他身边掠过,扫落满树梨花,纷飞如雪。
突然,他冷笑一声,骂了句“啖狗屎!”
丙四四人被激活了,学着花一棠的口吻骂了四句“啖狗屎”,仿若荡在天地?间延绵不绝的回响。
藏在城墙头上的方刻、靳若、木夏和伊塔都傻了。
靳若和伊塔成了同款口吃,“龙、龙、龙龙龙龙!”
木夏嘴张得能塞下两颗南瓜。
方刻的脸黑成了锅底,目光投向了城门口队伍最末尾的母子——
半个?时辰前,秋三娘和阿牛醒了过来,未等他再做诊断,秋三娘听到了城外的诵经声,不由分说抱着阿牛狂奔出了城,众人放心不下,也偷偷跟了出来,不料就见到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此时的秋三娘和阿牛正在疯狂磕头,阿牛尚且有些懵懂,秋三娘则是?泪流满面,嘶声大叫,“承蒙龙神显圣赐福,救我母子二人!我愿终生做龙神信徒,祈求龙神护佑我儿长命百岁,一生康泰!”
木夏合上了下巴,默默看了方刻一眼。
伊塔不高兴了,“明明是?,方大夫,救人,怎么,成了龙神?不对?!不对?的!”
靳若一把?捂住伊塔的嘴巴,“哎呦我的王子诶,你可小点声,把?人招来可就不妙了!”又对?方刻道?,“龙神祭快结束了,咱们要赶紧撤了!”
方刻沉默着点了点头,一行人趁着龙神祭尚未散场,城中守备形同虚设,跟着靳若沿着隐秘小道?七转八转回了县衙小院。
靳若绕着园子团团乱转,“居然真的有龙!这啖狗屎的真是?见鬼了!”
木夏跟着靳若也团团乱转,“这不合理,这不合理!”
伊塔还在愤愤不平,“不是?龙神,是?方大夫救人,不对?,不对?的!他们肯定,心里也中毒!”
方刻闷闷叹了口气,“我能解他们身上的毒,却不能解他们心里的毒——”
院内一片死寂。
今日所见所闻着实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所有人的心境都是?一片混乱,毫无头绪。
“巧了不是?,这毒我能解。”毫无预兆的,花一棠的欠欠儿声音从天空传了下来。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就见林随安抓着花一棠的肩膀翻墙跃入,身后还跟着一个?蓝衣翻飞的道?士,三人身上沐着一层虹晕,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林随安扬起笑脸,打了个?招呼道?:“呦,我们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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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你俩他丫的还知?道?回来啊!
朱达常感觉自己是“飘”回县衙的, 龙神祭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原本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诚县百姓仿若个个疯魔了一般对龙神顶礼膜拜, 甚至肯为?龙神观肝脑涂地。
今日,他终于明白了。
无论?是方刻口中所谓的“符水之毒”, 还是之前对龙神观的怀疑和猜测, 在龙神真身显圣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荒唐可笑。
一路浑浑噩噩回了县衙偏院,迷迷糊糊推开房门?,饭香味扑了满头满脸,朱达常懵了。
屋子中央多出了一条长七尺,宽四尺的长条桌案,中心位置是一锅炖羊肉, 大铜锅咕嘟嘟冒着香气,白嫩的羊羔肉块在锅里翻滚,旁边围了一圈花椒、胡椒和细盐混合的蘸料,四大盘切脍平行排列, 鱼片呈半透明,轻薄细嫩,配着葱碎、芥末、豆豉、蒜泥、橙皮捣碎的酱料, 馎饦、蒸饼、婆娑轻高面、三色米饭穿插其?中,琳琅满目, 令人垂涎。
一圈人围坐条案四周,吃得酣畅淋漓。
朱达常的第一反应是走错院子了,忙退出门?,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不?对啊, 此处就是县衙,的确是他的小院。
“朱主簿回来啦,别客气,进来坐啊,木夏,添双筷子。”正对门?主位的食客抬起头,举着油晃晃的筷子招呼道。
笑颜如花,眸光明亮。
朱达常脑袋嗡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进门?,关门?上闩,低呼道,“花、花花花县尉?!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花一棠眨了眨眼,“朱主簿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们好歹也算同僚,来你这儿串个门?儿,蹭个饭不?过分?吧?”
“龙神观,贤德庄和玄明散人都在找你,快把整个诚县翻过了来了,你——”
朱达常话刚说?了半句,被木夏塞了一双筷子,不?由分?说?把他压着坐在了案边,还贴心盛了碗香喷喷的羊肉汤,朱达常哪里有心情吃饭,“裘老?庄主死因不?明,如今裘氏以此大做文章,甚至要请裘县令发海捕文书,你就要变成通缉犯了!还有龙神观的符水,刚刚的龙神祭,龙神,是真的龙神——”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朱达常的肩膀,朱达常一个激灵回头,看?到了林随安的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林林林娘子?!你怎怎怎怎么也在?”
林随安嚼着切脍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朱达常嘴巴张了几张,想要说?什么,但转目一看?,方?刻、靳若、木夏、伊塔都吃得稳如泰山,还有四个没见过的汉子,一言不?发闷头狂吃,满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大呼小叫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