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有了?好多朋友啊。”
“嗯。”
“四郎看?起来很开心啊。”
“嗯。”
“唯有那个凌六郎不太对,目光闪烁,形色可疑,定是心中?有鬼!”
“……”
“还是大哥说的对,别看?凌氏一族长得浓眉大眼像个好人,其?实一肚子坏水,哎呀,我家四郎这般天真无邪,可千万莫要被?荥阳凌氏的坏人骗了?啊!”
“……”
伊塔心中?憋了?千百句吐槽,无奈唐语不过关,说不出来,只能将一腔郁闷搅进了?黏糊糊的茶汤:
浓眉大眼的凌六郎真的是个好人啊!
小剧场
凌芝颜:阿嚏阿嚏阿嚏!莫非是昨夜做噩梦的时候着凉了??
木夏为林随安准备了四大包上品百花茶和一套茶具做登门礼, 光茶叶就足足有二十斤,幸亏靳若临出门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都带上了, 正好一个?人拎五斤,靳若还能一路买买买吃吃吃, 甚是逍遥自在。
青龙四人第一次跟林随安出门逛街, 东张西望的,看什?么都新鲜,方大夫说的不错,他?们只要跟在千净身边,状态就会一日?比一日?好,比起之前在诚县木讷的状态,越来?越像人了——啊呸, 不是说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人,而是说表情、眼神多了几分人气和活力,渐渐地?,也就能分辨出每个人的个性了。
青龙是年纪最?小的, 最?近吃得不错,脸圆了,林随安怀疑是受了靳若的影响, 一路上,靳若买烤红薯、白糖糕、糖人……他都眼巴巴地瞅着, 靳若勉强分了他?半个?烤红薯。
朱雀是最?年长的,个?头最?高,最?稳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随安的错觉,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神似方刻。
白虎身形细长, 皮肤最?白,玄武最?矮,肌肉练得最?结实,两个?人关系很要好,总是一起行动,偶尔看到他?们凑在一起咿咿呀呀比划,也听不懂说什?么。
四人说话还?是不利落,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蹦的频率不同,青龙是两个?字,朱雀是三个?字,白虎和玄武最?逗,常常是一个?人说前几个?字,另一个?人说后几个?字,像一对儿捧哏逗哏。
净门益都分坛位于益都城东四区的老树坊卜算街,临着大东门,与大慈寺只隔着一条玉江。林随安一行从?衙城南门出发,绕过散花楼,过了南慈大桥,穿过整个?东一区,再过东慈大桥,走?了整整大半个?时辰方才看到了老树坊的坊门。
老树坊是益都出名散户区,所谓散户,指的就是家境贫寒没有根基的平民,大多没有本?地?氏族依仗依靠。坊内宅院窄小,独门独院的不多,常常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几家人,类似现代的大杂院。住在这儿的人,除了少量是外地?乔迁而来?的,大多都是本?地?做小买卖的,如小摊贩、走?货郎、菜贩子、手艺匠人等等,自然而然就成?了净门弟子的天然聚集地?。益都净门分坛设在此处,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从?走?进坊门的那一刻起,林随安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转目四望,着眼之处只有平平无奇的路人,而且这些视线并无恶意,更无杀气,林随安的第?六感本?能无法锁定具体?的位置和人,只觉身在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之中,全身不自在。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显然也感觉到了,四人全身紧绷,面色沉凝,紧紧护在林随安两侧,青龙甚至走?出了同手同脚。
唯一轻松惬意的是靳若,嘴里叼着一根糖棍,大摇大摆,瞅着这边啧啧啧,看看那边呦呦呦,很是胸有成?竹,走?着走?着,突然向道边一个?卖毕罗的小哥打招呼,“兄弟,劳烦您跟甘坛主报一下,就说林娘子和靳若前来?拜访。”
毕罗小哥倒吸一口凉气,扔下毕罗摊位一溜烟跑了。
林随安侧目:“徒儿眼力不错啊。”
靳若:“基本?技能,小意思。”
朱雀四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
老树坊有三街两道,三街:卜算、鹊桥、天仙,两道:临西、临东,呈格子状交织,坊门直通天仙街,左转是临西道,往前走?一炷香,右转便是卜算街,靳若进坊门的时候让毕罗小哥报信,转到了临西道招呼了一个?磨刀匠人报信,待到了卜算街又找了个?卖香包的货郎,三个?小贩显然都是净门弟子,脚下功夫利落,跑起来?嗖嗖嗖的,可一个?都没回来?,也未见?到其他?净门弟子来?迎接,林随安一行就这般畅通无阻站在了益都分坛大门口。
这是老树坊里为数不多的两进院落,夯土的院墙,斑驳的木门,墙只有半人身高,能看到院内正堂屋顶漆黑的瓦片。
门前一个?人都没有。
林随安和靳若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推开门板走?了进去,前院看起来?是个?普通的民居,三间厢房,正厢两侧有耳门,隐隐听到后院有人声,声音时高时低,有男有女,听起来?挺激烈,似乎在争吵什?么,左侧耳门外挤着三个?人,同一姿势贴在耳门上偷听,仔细一瞧,竟然是之前来?报信的净门弟子。难怪一直没回音,感情都聚在这儿听墙角呢。
靳若大为不爽,“你们干嘛呢?”
三名弟子讪笑两声,指了指耳门里面,“坛主好像和四位长老吵起来?的,我们都是低阶弟子,不敢打扰。”
哎呦,有热闹听啊。林随安顿时来?了精神,也凑过去,耳朵贴上了门板,但?很快发现这是多此一举,后院的几位都是大嗓门,以她的耳力,隔着门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坛主这是铁了心?要一意孤行,将益都净门送给扬都净门吗?”一个?男声。
“坛主此举太过冒进了,那个?所谓的少门主才十八岁,毛都没长齐,如何能掌控净门,定是扬都那些长老们背后操控,益都之前与扬都分家时,与那几个?老家伙闹得甚僵,难保他?们不会伺机报复。”另一个?男声。
“昨日?我见?了少门主,靳少门主仪表堂堂,眸光清正,甚有老门主当年的风范,我觉得他?可信。”甘红英的声音,“更何况靳少门主的师父是千净之主,大家莫非忘了净门的门规,千净所在,方为净门正宗。”
“我反倒觉得这个?千净之主最?不靠谱,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林随安其人,刀法盖世,有以一敌百之能,诸位难道不觉得太夸张了吗?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另一个?女声道,“更何苦,千净三十年不曾现世,净门也只有零星记载,林随安手中的千净是真是假尚无定论。”
“三长老所言甚是,千净之主的传闻太过邪乎,老朽以为,定是扬都净门操控了江湖上的消息,强行塑造出了一个?武艺超群千净之主,以便他?扬都净门收服各地?分坛。”最?后一个?是苍老男性的声音,“诸位长老莫要忘了,操控消息,渲染消息,乃是我们净门最?拿手的本?事。”
“果然还?是大长老看得远!”
“没错没错。”
靳若砸吧了一下牙花子,“原本?以为兵不血刃就能收回益都分坛,原来?他?们内部根本?没谈妥,瞧这架势,要内讧了。”
林随安心?中叹息:果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轮不到她。
甘红英沉默片刻,“我昨日?已经将净门堂口布局图和弟子名单全呈给了靳少门主,我们已没有退路了。”
院中的几人大惊。
“什?么?!”
“坛主,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