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哭笑不得,“三姐,六郎是个实心眼的,你别欺负他。”
花一梦“切”了一声?,“四郎你还小,不懂的~欺负这?种老实人最有趣了,是吧,小安?”
花一棠又鼓起了腮帮子,凶巴巴瞅着林随安。
林随安忙往嘴里塞了个块切脍,“咳,我也不是很懂。”
小剧场
凡事都?要?刨根问?底的凌司直大人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家阿爷修书,想求证花一梦所说的幼时糗事是真是假,可?提笔数次,这?笔着实、着实落不下去——
此等丢人之事,他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林随安睡不着。
躺在?大木箱里?的连小霜, 梳妆台窗外的铜铃,颜色艳丽刺绣海棠花,瞿慧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青……
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 林随安暗暗叹气,心道定是被凌大帅哥的卷王属性传染了, 不情不愿爬出被窝, 翻箱倒柜找了套夜行衣换上,佩好千净,吱呀拉开了门,“喔嚯”一声。
花一棠坐在月光流泄的园子里?,飘逸的袍衫飘在?斑驳的树影里?,风吹着,细细长长的草叶幽幽地摇拂着, 他的腿上是一张流光溢彩的古琴——
林随安捂住胸口:妈耶,这货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儿?装什么狐狸精,吓死个活人!
花一棠优雅抬起手臂,光润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下琴弦, “铮——”,抬起纤长浓密的睫毛,俊丽的五官泛着明珠般的光, “如何?”
林随安一脑门子问号:“啥?”
花一棠神色幽怨,又“铮”弹了一声, “好看吗?”
林随安:“哈?”
花一棠换了个造作的造型,“吾与六郎孰美?”
“……”
林随安狠狠闭了闭眼,攥紧拳头, 箭步上前冲出,拳风轰得花一棠的袍袖衣袂层层叠叠飞了起来, 又飘飘落下,拳头距离花一棠鼻尖只有两寸,林随安自然是舍不得真打?的,毕竟这货只有脸能?看了。
“花一棠,你又作什么妖?!”
花一棠直勾勾看着林随安,漆黑的眼瞳泛起粼粼波光,表情还挺委屈,“我?今天穿得是‘泪湿阑干花露衫’,戴的是‘寂寞朝朝暮暮簪’,熏的是‘断雨残云无?意香’,还有这把琴,名为?‘愁到眉峰碧聚’……”
林随安咬牙:“所?以呢?”
“你没有‘哇哦’——”
“哈???”
“今天凌六郎笑的时?候,你盯着他,‘哇哦’了一声。”
“就为?这?”
“嗯。”
林随安大为?震撼,甚不理解。
就因为?她?对着凌大帅哥的脸赞了一句“哇哦”,这货就费劲巴拉折腾这么一出?图啥啊?!
花一棠幽幽叹了口气,托起膝上的古琴,放在?地上,站起身,捋了捋袖子,一步一步走近,花一棠的表情凝重,眼瞳深不见底,全?身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摄人气势——林随安闻到了那什么“无?意香”,前调浓香扑鼻,中调苦涩缱绻,后调甜腻勾人,不像什么正经香——
待回过神来,花一棠已经站到了身前,洁白如月的袍袖和黑色的夜行衣随风缠绵。
“林随安,你可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也值得‘哇哦’一次?”
……有啊……林随安怔怔地想……
杨都城,白衣少年站在?月光下,找到冯氏暗塾的时?候。
河岳城,揭示地狱龙葵秘密的时?候。
东都城,指着姜东易痛斥他是国之硕鼠的时?候。
云水河,指挥众人大破九宫玄武阵的时?候。
大理寺,手持碳笔计算罪犯地理心理画像的时?候。
龙神湖,假扮花神骂醒诚县百姓的时?候……
有很多很多次……
林随安笑了,“你吃醋啊?”
花一棠喉结一滚,嘴巴张了张,“我?……我?生?气!”
林随安挑眉。
花一棠真生?气了,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你实话告诉我?,今天你在?衙署到底怎么了?千净为?何突然刀鸣?莫非是你的身体感受到了龙神果的毒性?——”
“真不是!”林随安忙制止了花一棠的脑洞,“是之前那些白牲的记忆突然又冒了出来,所?以一时?没收住杀气。”
花一棠瞳孔一缩,攥住了林随安的手腕。
“放心,现在?没事了。”林随安抽出手,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