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这便证实了王景禄的?不在场证明。按正常问案流程,为了确认证词真实性,下一个问题应该问周乾和王景禄当时在做什?么,可是花一棠却换了另一个问题。
“周乾,你当时能否听到花某和苏十郎吵架的?声音?”
周乾怔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说不出的?表情,眼中隐隐透出红光来,“断断续续能听到——”
“那?你且说说,当时花某提到的?是一宗什?么案子?”
“……好像是妖言惑众的?案子——”
花一棠点了点头,转目看?向王景福,“六层楼只有一个厕房,转两个弯就到了,同在厕房,为何周乾能听到花某的?声音,而你却听不到?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你不在六层,而是在五层的?燕钗阁中杀人!”
王景福脸皮狂抖,“花参军如此推断也太荒唐了。周乾正当年?少?,耳聪目明,我已年?过四旬,近日又得了耳疾,听不到远处的?声音有何奇怪?”
“好,就算你耳背,那?你发丝间的?血腥气如何解释?”
“我如厕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这是我自己的?血!”
方刻迅速查看?了一下王景福的?手,朝花一棠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花一棠:“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
方刻:“看?形状和深度,应该是簪子。”
“我当时发髻乱了,重新整理的?时候,不小心被簪子划破了手。”王景福振振有词道。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花一棠的?眼神愈发不信任。
果然?是个不靠谱的?纨绔。
苏飞章斜靠在凭几?上,“花参军,你所谓的?证据,难道就是这些子虚乌有的?推断,太牵强了吧。”
夏长?史飞快向花一棠打眼色,“花参军,还有其他证据吗?”
花一棠摇着扇子,没说话。
苏飞章笑了一声:“池太守,以苏某所见,定是有外人进?入散花楼,杀了人,脱下血衣逃走了。”
池太守:“这个……也太……”
伍达抱拳,“属下查过了,夜宴期间,正门、后门和侧门皆无人离开。”
“万一不是从?门走的?,而是飞檐走壁呢?”苏飞章道,“比如那?个天下第一盗云中月,今早吴家主不是还报官说夫人被此人掳走了吗?十郎,你不是见过这个云中月吗?他功夫如何?”
苏意蕴:“云中月轻功卓绝,腾跃如飞,若是他的?话,杀人后跃楼逃走并非难事。”
林随安听明白了,苏飞章这是趁机为吴正礼洗白,顺便把杀人的?屎盆子扣在云中月的?头上。
池太守和夏长?史对视一眼,表情有些为难,“花参军……”
“诸位所言甚是有理,”花一棠点了点头,啪一声合上扇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回到案发现场复盘一下凶案经过如何?”
众人:诶???
一刻钟后,池太守、夏长?史、吴正清、王景福、王景禄、苏飞章、苏意蕴、段红凝、鲁掌柜和选出的?七名世?家子弟代表,连同林随安、花一棠一行齐刷刷站在了燕钗阁的?门外。
燕钗阁大门紧闭,空气中还飘荡着隐隐的?血腥气,走廊地板上的?血迹虽然?已被清洗,地板缝隙里仍然?残留着刺目的?鲜红,展示着案发时的?惨烈。
“发现血迹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闩住的?。”花一棠示意,林随安一掌拍开门板,烈烈的?风从?门里涌了出来,吹得众人一个趔趄,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燕钗阁的?房梁上竟挂着一个人。
黑色的?长?发随风狂舞,脖颈、双手被皮绳高高吊起,双脚离地,缓缓晃动着,腹部插着一柄刀。
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顿时吓得屁股尿流。
“杀人啦杀人啦!”
“又死一个!”
“救命啊!”
“闭嘴!”苏飞章大喝,“看?清楚,那?不是人!”
众人哆里哆嗦抬头,定眼仔细一瞧,果然?不是人,而是用布匹扎成的?人偶,头发是用马鬃做的?,肚子上的?刀也只是木刀。
众人大怒:这是要吓死谁啊?花四郎这货不会是故意的?吧?
“复盘案发经过自然?要尽量还原案发现场,”花一棠摇着扇子走进?来,笑道,“本?来还想洒些鸡血鸭血的?,可惜时间太紧了,只能草草布置,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这家伙在笑!果然?是故意的?!
林随安默默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世?家子弟们又惊又怒,苏飞章、苏意蕴表情有些犹疑,池太守、夏长?史有些好奇,段红凝表情凄然?,吴正清皱眉观察着四周,王景禄、鲁掌柜也受了惊吓,王景福的?脸色愈发难看?,瞳孔剧缩。
花一棠踱步上前,用扇子指着高挂的?人偶,“当时,弥妮娜就挂在这里,脖颈有一个血洞,腹部插入了一柄横刀,脖颈、双手手腕皆缠绕着一指粗细的?皮绳。”
人群中有人“啊”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花一棠用扇子端端一指,是一名马氏的?子弟,林随安记得,是王景禄“酒肉朋友”中的?一个。
“这位兄台,有何疑问?”花一棠问。
马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尸体这个姿势,比较——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