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福喉头?滚动数下?,睁开?了眼,表情异常平静,“不必验了,弥妮娜是我杀的。”
“王景福你疯了吗?!我好歹也算你的弟弟!你为何要害我?!”王景禄大怒,冲上?去和王景福撕打,“你已经是王家的家主,处处将我踩在脚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王景福也不甘示弱,一个翻身将王景禄压在地上?,揪着?王景禄的头?发咚咚砸地,“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家族长老们早就不满我这个庶子做家主,有?意?扶持你这个嫡子上?位,你一天不死,我这个家主的位置永远都坐不安稳。”
王景禄挣扎着?抓住王景福的衣襟,胡乱撕扯着?,“长老们说的对,你这个庶子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堪大用!早就该将家主之位让给我!”
“你一个酒囊饭袋,若让你做了王氏家主,王家就完了!”王景福一口咬住了王景禄的耳朵,王景禄杀猪似的尖叫起来。
“吵死了,”花一棠翻白眼,“你们家的倒灶破事儿没人想听!”
凌芝颜皱眉叹气,靳若和林随安环抱双臂,远远瞧着?热闹,口中啧啧有?声。
“快快快将他们拉开?!”池太守跳脚,“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伍达和几个不良人冲上?来,七手八脚将二?人扯开?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荒唐至极!”池太守怒喝道,“速将王景福押入府衙大牢,听候发落!”
伍达和两名不良人将王景福扭送了出去。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王景禄披头?散发,捂着?流血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一副要将王景福挫骨扬灰的模样。
“此次多亏了花参军明察秋毫,否则,我等可能就要被这狡诈的王景福给骗了啊!”夏长史抹汗道,“益都能有?花参军坐镇,实乃益都百姓之福啊!”
“夏长史过奖了,此乃花某分内之事。”花一棠抱了抱拳,抬眼看向众人,“其实,适才花某所说的龙神?果之毒,在益都其它地方?也有?发现。”
众人面面相觑。
苏意?蕴哼了一声,“什么龙神?果、凤凰果,听都没听说过。”
“龙神?果诸位没听过,但此物另一个名字大家想必都十分熟悉——”花一棠定声道,“青州绣品!”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面色大变。
“什、什么青州绣品,我们也没听过!”苏意?蕴嘶声大叫,众世?家子也纷纷慌忙附和。
“吴氏的布行和绣坊都被封了,花某搜到了购买青州绣品的客人名录,诸位不妨猜猜,花某在名录上?都看到了谁?”花一棠道,“可别怪花某没提醒诸位,这种毒短时服用,可激发人体潜力,服用之人感觉百病不侵,体力充沛,甚是舒爽,但此毒会令人贪恋成瘾,无法戒断,长期服用后,腐蚀五脏六腑,濒死而不自知,心悸猝死亦有?可能,最可怕的是,还?会让人心绪失控,暴躁嗜血,渐渐丧失五感,最终变作行尸走?肉一般!”
世?家子的脸全?青了。
“花参军此言当真?!”有?人惊呼。
花一棠沉下?脸色,点了点头?。
林随安:“林某在青州诚县曾亲眼所见,诚县裘县令的兄长因为服用龙神?果而变成了走?尸,癫狂至死。我与花县尉曾亲手烧毁了龙神?果的制造基地,见到了许多浸入龙神?果毒汁的绣品,与吴氏布行中的绣品一模一样。”
霎时间,满室骇然。
苏飞章飞快看了一眼苏意?蕴,额角青筋暴跳,苏意?蕴容色惊恐,全?身抖个不停。
“诸位也莫要太过慌张,此毒并非无解。”花一棠道,“方?仵作在青州之时已经研究出了解药的方?子,其中的药材和药引并不难找,稍后诸位皆可来方?仵作处讨要。”
众人立时大喜,觉着?眼前这不靠谱的纨绔高大帅气了不少,对花一棠千恩万谢后,由?不良人护送着?离开?。
吴正清洗脱了嫌疑,摇身一变又是个人模狗样,抓住时机向池太守和夏长史献殷勤,说要亲自送二?位大人回府,花一棠并未提出异议,只是静静看着?吴正清离去的背影,瞳色深沉。
然后,他叫住了另一个人,“段娘子请留步。”
段红凝盈盈回身,“花参军还?有?事?”
“迷香蜡烛有?两根,一根是王景福送进?来的,另一根是你带进?来的吧?”
林随安、凌芝颜和靳若同时瞪大了眼睛。
只有?方?刻毫无任何惊讶之色,“段娘子与吴参军一同中了迷香,吴参军的体质更为健壮,按理来说,吴参军的耐药性应该更强。但挣扎爬出暗室握住花一棠脚腕的却是段娘子,先?醒过来的也是段娘子,只有?一个可能,段娘子之前曾服下?过其中一种迷香的解药。”
段红凝掀起长长的睫毛,瞳若含水,一动不动看着?花一棠,“如今说这些还?有?用吗?”
花一棠皱眉:“为什么这么做?”
段红凝嘴角动了一下?,“我自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段红凝垂下?眼帘,“这是红凝的私事,与此案并无干系,”聘婷施礼,“红凝替弥妮娜多谢花参军擒住真凶,若花参军没有?其他要事,红凝先?行告退了。”
花一棠叹了口气,“龙神?果的蜡烛也是你带来的吗?”
段红凝身体顿了一下?,“红凝在今夜之前,从未听说过龙神?果。”
“所以龙神?果的蜡烛到底是谁放在燕钗阁的?”驾车的木夏问。
“我压一吊钱,是吴正清!”靳若倚着?车门,懒洋洋挥着?马鞭道,“吴氏布行大肆贩卖青州绣品,吴正清手里?定有?存货,他肯定也对弥妮娜见色起意?,所以打算用龙神?果控制弥妮娜,龙神?果的效果可比催情香强多了!至于他说与弥妮娜有?旧的说辞,八成都是胡诌的!师父,您说是不是?”
“徒儿这次分析的甚有?道理。”车厢里?的林随安瞧方?刻打了个哈欠,自己没忍住,也打了个哈欠,“凌司直以为如何?”
凌芝颜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疑团,弥妮娜的桃花烙是谁烙上?去的?”
“方?大夫说是弥妮娜死前几个时辰烫上?去的,”林随安挠了挠额头?,“根据时间推断,当时弥妮娜大约是在来散花楼的路上?,不合理啊,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清醒的……就算她当时被人弄晕了,醒来之后,难道就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异吗?”
方?刻:“烫伤痛入骨髓,不可能毫无所觉。”
林随安和凌芝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莫非是她自己烙的?”
方?刻不予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