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枫点头,飞快抹去泪水,与木夏合力扶起何思山,一口?一口?喂起了药汤,渐渐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花一棠、林随安和?方刻大大松了口?气。
木夏瞪过来一眼,方刻当?即领会精神,“病人需要静养,做你俩力所能及的事儿?去。”
说完,把花一棠和?林随安往门外一搡,啪,关?上了房门。
屋外冷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花一棠和?林随安同时打了个喷嚏。
花一棠:“你觉得何思山是?被谋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随安:“你觉得凭咱俩这运气,遇到一桩仅是?简单失足坠崖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同时叹了口?气。
花一棠:“若真有人要害何思山,那么凶手——”
“就在这三禾书院之内。”林随安道。
“何思山坠崖的地方——”
“应该会留下些许痕迹。”林随安系紧斗篷,“若是?凶手知道自己没得手——”
“震惊之下,他的表情定?会露出破绽。”花一棠道。
林随安:“我去山上找线索。”
花一棠:“我去会会三和?书院的人。”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转身?,一个走向茫茫黑夜,一个走向幽深宅院。
今夜第二次来到石桥月夜,夜空中飘起了绵绵的细雪,明明是?同样的景致,却已没有任何旖|旎之色,只剩下冰冷的肃杀。
林随安站在石桥上,抬头望着天空,记忆里何思山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落下来的,可此时黑云遮月,视线不明,只能勉强看到一道山影茕茕孤立在夜雪之中。
林随安想起了齐慕的导游词:
【观星台下,有一条深涧,涧上有一座天然石桥,便是?七绝景之一的石桥月夜。】
林随安转身?下了石桥,沿着下午记忆里的山道重?新登山,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竹篱笆和?云海夕照的观景台,继续向前走,又是?一段山道,依旧是?篱笆护栏,风越来越大,雪花密密麻麻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林随安不得不放慢脚步,贴着山根慢慢攀登,又走了足足一刻钟,山顶到了。
林随安长吁一口?气,擦了擦眉毛上的雪水,放眼看去,山顶有一片空地,目测有一百平左右,四?周长着稀疏低矮的灌木,中央位置是?一处平台,两尺高,一步就可以跨上去,平台大约有四?十步宽,五十步长,站在台上,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化不开?的黑暗和?苍白的雪,
平台上还?设了一方石桌,四?个石凳,桌上刻着星盘,林随安坐在石凳上,双手扶着星盘,仰起头,漫天的雪花仿佛星辰坠落,额头、鼻尖一片冰凉。
此处海拔高,视线开?阔,的确是?个观星的好地方。
若是?林随安没记错的话,齐慕说过,何思山酷爱观星,每日入夜后都会在此处待上几个时辰,若是?今夜也不例外的话——
林随安站起身?,沿着观星台走了一圈,猛地停住脚步,东南方向有几棵灌木断了,断口?很新,而且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压断的,林随安伸长脖子看了看,太黑了,实在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林随安蹲下身?,用手扫去浮雪,摸了摸,平台是?用石板和?泥浆砌成的,石板的材质很特殊,表面粗糙有小孔,不仅渗水且摩擦力十足,类似现代常见的火山岩,即便沾了雪,踩上去也没有任何脚滑的感觉。
手指继续摩挲观星台边缘,林随安发?现了一处凹陷,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过,指尖上的泥隐有腥味,可能是?血。从这个位置到灌木丛,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加上灌木丛生长的错觉,观星台距离山崖边缘只会更?近。
所以,何思山应该是?从这个位置摔下观星台,然后一路滚过去,撞断了灌木丛,跌落山崖。
林随安脑袋贴着地面看了半晌,除了雪和?泥,什?么也没发?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若论痕迹学的造诣,靳若甩她十条街。
林随安不甘心又转了两圈,实在毫无进展,再查下去也是?无用功,只能打道回府。
一刻钟后,林随安在书院后门看到了撑伞等候的木夏。
林随安加快脚步,“何山长如何?”
木夏:“还?在昏迷。”
“花一棠那边呢?”
“所有人都在东苑的如梦令。”
林随安点了点头,“如梦令”是?白汝仪今夜的入住的房间,东苑面积最大的斋舍,最合适审案。
夜间的藏书园是?关?闭的,林随安和?木夏只能绕行,穿过东苑的小庭院,斋舍的灯光照着窗下的积雪,白得刺眼。
如梦令斋舍中很安静,只能听到许多急促的呼吸声,林随安站在门前扫了扫肩上的雪,砰一声推开?了房门。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涌进去,扫过众人的脸,这一瞬间,林随安看到了所有人的表情,悲伤的、呆滞的、惊恐的、痛不欲生的……唯有一张脸上,划过了一丝期待和?喜色。
那张脸,属于三和?书院的监院,齐慕。
小剧场
靳若:阿嚏,谁在念叨我?
林随安迎着众人的目光, 快步走?到花一棠身侧,解下斗篷,撩袍入座。
“如何?”花一棠问。
“何思?山的?确是?从观星台上坠崖的。”林随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