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英杰:“郑青雀,郑青华,郑青岳这三人是本宗兄弟,技术是最好的,可惜,都过世了,郑永沣是外宗的,名号只能挂在最后,应该和郑永言是一辈。”
凌芝颜目光却?是死死定在了“徐柏水”的名字上,三个?字都有撇捺的比划,撇捺的收笔都带着微微的小弯钩,和“郑永言”制举试卷上的字体十分相似。
“这个?徐柏水是何人?”凌芝颜问?,“如今在何处?”
卢英杰沉默片刻,“三十二年前,六安徐氏一族已被灭门。”
“为何?!”
“徐氏一族勾结外族,叛国。”
凌芝颜骇然色变,“叛国?!为何我?从?未听过这个?案子?!”
“你自然没听过,因为这个?案子涉及的不仅仅是六安徐氏,还牵扯到了当年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家族,”卢英杰长长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三十二年前的弈城大捷?”
“自然!”
“那你可知道弈城大殇?”
“什么?”
“弈城大捷前一个?月,弈城守将叛国投奔图赞国,引图赞军队突袭过境,弈城仅存的军士与?敌军对峙一月之久,弹尽粮绝,死伤无数,谓之弈城大殇。”
“青州万氏临危受命,千里奔赴弈城,血战十三日,击退图赞精锐骑兵万人,方才是弈城大捷。”
凌芝颜心脏狂跳,“那个?叛国的弈城守将是谁?”
卢英杰直直望着凌芝颜,“唐国第一战神,太?原秦氏,秦南音。”
安都城,花氏八宅。
等了三日,终于等来了凌芝颜的回信,花一棠迫不及待读了第一页,众人全都傻了眼。
林随安掏出?怀里“战神娘娘”的版画,心道果然。
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关键道具。
弈城的战神娘娘是秦南音,三禾书?院白汝仪提到的“千秋破军”也是秦南音,甚至云中月还特别划了重点,说这位秦将军有以一敌百的战斗力,和她很?像。
难怪在花一棠走哪哪死人的“四郎定律”光环笼罩下,他们竟然三个?多月都没遇到一宗人命案,感情是在这儿等着憋大招呢!
花一棠翻开下一页信,“凌六郎现在怀疑郑永言就是徐柏水,已将军器图纸和郑永言的制举试卷一并?送去了大理?寺,只是军器图上徐柏水的标注和签名字数太?少,鉴定字迹需要?时间。”
“御史大夫已经授予林随安暗御史令启动查案的特权,至于公飞阳的那块令牌,原主?人已不可考。”
林随安叹了口气。
靳若:“既然牵扯到以前的旧案,大理?寺肯定有卷宗,凌老六又是大理?寺司直,又是暗御史,调阅卷宗应该不难吧。”
花一棠又翻开下一页,啧了一声,“六郎查遍了大理?寺的案牍库,并?未找到此案的卷宗,后又去秘牍库查阅,无奈二十年前秘牍库曾失过一次火,戊字号秘牍库被烧,烧毁的恰好是玄德二十五年至玄昌元年的秘案卷宗。也就是叛国案前后五年的秘案卷宗都烧了。”
方刻哼了一声,“这案子若是没鬼,那才见鬼了。”
靳若两眼一翻,“完球了!”
林随安:“可还能找到其?他涉案旧人?”
“按此案的严重性,当时肯定是三司秘密会审,”花一棠收起信,“参与?此案的应该是当年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大夫,这三个?老头坟头的草都两尺高了。其?余知道此案的,都和卢侍郎差不多,只是听说过判决结果,具体内情完全不知。再年轻一点的,甚至连这案子都没听过。”
方刻:“六安郑氏的人呢?”
花一棠:“六安郑氏参加过弈城大捷的老一辈已经死光了,下一辈里最年长的,就是咱们这位郑参军了,按年纪算,若他真是徐柏水,那么当年最多也只有十二岁。”
林随安皱眉: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又能知道多少真相?
“现在最麻烦的是卷宗被烧了,”方刻道,“此案细节我?们一无所知,如何继续往下查?”
靳若举手:“给郑永言灌三斤伊塔的熏茶,他肯定连祖宗八辈都招——”
林随安反手一个?暴栗敲上靳若的额头,靳若捂着脑袋倒在了桌案上。
“谁说没有卷宗就查不到线索了?”花一棠道,“这么大的案子,国史中肯定有载录。”
林随安愕然,“查国史,能查到案情细节吗?”
在她的印象里,史书?的记录风格都十分言简意赅,许多大事往往只有概述,估计这案子在国史里最多也就一段话内容,如:某年某月某日,查太?原姜氏秦南音叛国,证据确凿,如此云云。
花一棠一笑,“国史或许记载不够详细,但还可以查实录、查起居注——”
林随安倒吸凉气,起居注不是记载圣人言行的文字记录吗?
查个?案子居然查到皇上的吃喝拉撒睡上,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不合适吧?”林随安提醒。
花一棠一锤手掌,“啊呀,确实不合适。那不如查查世家大族的日杂录吧。”
靳若腾一下坐起来,“啥实录?啥日杂录?别以为我?没读过书?就胡扯,这听着就不靠谱。”
“实录是记载政务大事的编年体记录,按年月日记述一朝政、经、军、文、灾、祥等大事,日杂录是世家大族逐日记载言行举止的记录,”花一棠敲着暖手炉,“根据起居注、日杂录、时政记、官府各部司记录表章,再加上民间笔记、碑文、书?籍、诗歌、乐谱等等,编撰成?实录,然后再以实录为基础,编撰成?国史。说句不夸张的,天文五行、地理?人口、官职兵制、农业工商,大事小情无一不在其?中。”
靳若:“若是这些也被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