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三位大人,此?人如今就在堂上!”花一棠提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为惊诧。
三司不约而同问道:“谁?”
凌芝颜:“此?人就是安都刺史嘉穆!”
众人:嚯!
嘉穆全?身肥肉狂抖,洒了满地的汗,“我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凌芝颜呈上新的卷宗,“这是安都刺史嘉穆的甲历,其中?切实记录了嘉穆本名高鸿波,字佳牧,军户出身,因?在弈城大捷中?立下?军功方才入仕。白书使协助下?官翻阅了三十年多年前的国朝实录,在秦家军捷报中?数次提到了高鸿波的名字,正是唐国第一战神秦南音的副将!”
“我是高鸿波又如何?!只是恰好重名罢了!我与秦家军没关系!”嘉穆大吼。
“此?人就是秦将军的副将高鸿波,在下?可以作证!”何思山走出人群,跪地高喝。
平白无故冒出了一个新人证,所有人皆是一头雾水,凌芝颜更是愕然,飞快和花、林二人对了个眼神。
花一棠口型:云中?月那?厮寻来的人证。
林随安: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彭敬:“你又是何人?如何能做证?”
“在下?三禾书院何思山,何思山是我的化名,我本名秦易,是秦将军在战场上捡来的孤儿。”何思山直直瞪着嘉穆,“高鸿波,我寻了你三十多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离我这么近,还从一只□□吃成了一头猪!”
嘉穆眼眶越绷越大,倏然,瞳孔剧烈一颤,“不可能!秦家军所有人都死在了弈城!你不可能是秦易!三位大人,此?人是假冒的!他根本不是秦家的人!”
方飞光:“何思山,你说你是秦易,何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我能!”青州万氏家主万萍站起身,“弈城大战之后,万某在弈城郊外的山林里发现的这个孩子?,当时他只有的六岁,不知道在野外中?游荡了多久,腿受了重伤,已?经烂了,当时他穿的就是秦家军的软甲,还贴身藏着秦家军的□□法,只是这孩子?当时神志不清,似乎受了很大惊吓,万某将他带回万氏疗伤,过了一个月才恢复精神,说他叫秦易,是秦南音收养的孩子?。当时秦家军已?经被定了叛国罪,万某不忍心他被连累,才帮他做了假身份,改名何思山。”
一席话说完,嘉穆抖若筛糠,冷汗淋漓。
姜文德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嘉刺史不妨将三十二年的真?相再说一遍吧!”
嘉穆渐渐停了颤抖,抬头盯着姜文德,姜文德居高临下?看过来,目光如刀。
嘉穆眸光一狠,咚咚咚叩首三下?,震声道,“我的确是高鸿波,也?的确是秦南音的副将,当年是我亲眼所见,秦南音子?夜出城,在弈城南山密林中?与图赞国将领风曲商讨秦家军投敌一事,我当时震惊非常,不慎被秦南音发现,险些被灭口,拼死抵抗时滚下?山崖,才保全?了性命。”
“待我在山下?养好伤,历尽千辛万苦归城之时,青州万氏已?击退图赞铁骑,但秦南音和秦家军大错已?铸,害弈城千万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罪不可恕!我身为唐国男儿,顶天立地,断不能容忍秦南音这等叛国贼子?尊享战神之名,这才向?当时的督军姜大人揭露了秦氏的罪行!”
“哦?若你说的当真?属实,为何适才打?死不愿承认自己是高鸿波?”花一棠道,“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三位大人容禀,”嘉穆道,“秦南音虽然行为卑鄙,但毕竟是与我多年的战友,我与她?情同手足,她?犯下?此?等逆天大罪,我亦是万心痛,我原本也?是秦家军一员,这个案子?对我来说乃是一生最大的耻辱,我实在是不堪回首啊!”
姜文德叹了口气,“嘉刺史改名换姓的确是有苦衷的,还望三位大人网开一面?,莫要怪罪了。”
三司眉头深锁。
花一棠哼了一声,“太原秦氏当年驻守边关,百姓爱戴,深受皇恩,为何要叛出国土辽阔、物华天宝的唐国,跑去图赞国那?等苦寒地活受罪?”
嘉穆:“自、自自字自然是因?、因?为——”
花一棠冷笑?,“莫非你还要说是因?为贪墨军费吗?”
凌芝颜:“按你原来的逻辑,秦南音是因?为贪墨军费的罪行被发现,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如今种种证据皆可证明,秦家军贪墨一案根本就是遭人家伙污蔑,叛国之因?根本不存在!”
“贪墨的罪行是栽赃陷害,叛国之罪恐怕也?是污蔑!”花一棠骤然提声,“高鸿波,你的证词根本不可信!”
“秦南音若非叛国逃去了图赞国,为何突然失踪了?”嘉穆大吼,“我敢指天立誓,在下?所说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
“铮!”一道霹雳乍现,满堂惊电,千净诡绿刀光隔着半个大堂映在了嘉穆的脖颈上,嘉穆嗷一声捂住脖子?,“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林随安怒不可遏,“秦将军当年分明是被——”
“秦将军当年是被高鸿波和金羽卫重伤,被太原姜氏绑走的!”何思山爆出第二道惊雷。
众人骇然变色:“什么?!”
林随安也?惊了,此?事何思山是如何知晓的?他也?有金手指?还是说,当年他也?是亲历者?
姜文德怒吼:“血口喷人!”
“三十二年前,高鸿波与姜文德暗中?勾结,骗秦将军孤身出城,去了弈城郊外南山,几十名金羽卫凭空冒出,万箭齐发——”何思山眼瞳赤红,每个字都带了冷森的恨意,“秦将军刚开始还以为是误会,切图解释,只是防守并未攻击,甚至还护着高鸿波,岂料高鸿波竟在背后刺了秦将军一刀,秦将军口喷黑血,坠下?了马,倒在了箭矢之中?……”
满堂骇然,一片死寂。
万氏父子?同时攥住了刀柄,几乎要当场砍人。
嘉穆尖叫:“绝无此?事!秦南音就是叛国去了图赞国!与我和太原姜氏没有关系!”
姜文德面?色铁青,“荒唐至极!这些都是你胡编的!三位大人,此?人满口胡言,随口攀诬,分明是要搅乱朝堂,意图不轨,其心可诛!”
陈宴凡狠狠拍下?惊堂木,“姜文德你给我闭嘴!”
方飞光:“何思山,你所说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有证据?!”
“我就是人证!”何思山瞥了眼嘉穆,“当年这高鸿波痴恋秦将军,数次表白被拒,便心怀妒恨,意图不轨,秦将军待我如亲弟,我发觉高鸿波的异样?,数次提醒秦将军,可秦将军胸怀坦荡,不愿怀疑同袍,从未放在心上。”
“那?日高鸿波来寻秦将军,说是寻到了军费贪墨案的线索,请秦将军城外一叙,我心觉有异,便偷偷跟在二人身后入了山林,不想——”何思山闭了闭眼,嘴角溢出血丝,“竟是见到了如此?一幕!”
“胡说八道!”嘉穆尖叫,“我何时喜欢过秦南音,那?个娘们恃才傲物,不识好歹,给我提鞋都不配——”
“铮——”碧绿刀光荡过嘉穆头皮,发髻“吧嗒”掉了下?来,头顶秃了,周遭发丝稀里哗啦散了嘉穆满脸,犹如疯子?一般。
花一棠吓得一把攥住了林随安的手腕,陈宴凡大叫“林娘子?稍安勿躁,还没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