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妃发?话,赵嫔恹恹地也缩了回去,许嘉星捏着拳头,闷声坐下。
时?间一到,高位妃嫔们一一走出殿门外,许嘉星也跟着向外,她刚走到门口,便被一道柔柔的声音叫住。
许嘉星回头,是?披着银狐斗篷的赵嫔,其他娘娘们皆已?坐上辇车离开,唯有她还?在此处,一看就来?者不善,剩下还?没走的妃嫔们也不急着走了,三三两两地落在后?面?,想看赵嫔要做什么。
“妹妹,我知道你家世显赫,又仗着相貌不俗,可是?在这后?宫,我却不得?不教你一个道理。”
赵清涟的护甲做得?精美,手指轻勾在许嘉星的下巴上,冰凉颤人。
“心里再不服,嘴上也得?憋回去。”
她冷眼看着许嘉星仿若上天恩赐般精心雕琢的面?庞,嘴上轻道。
“来?人,许昭仪顶撞上位娘娘,就罚她,在这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好好学学规矩吧。”
许嘉星站得笔直, 两人目光交汇,她看到了赵嫔眼里的挑衅,深深地吸了口气, 余光扫过周遭的妃嫔,她们都屏息等着,看自己会不会拒不下跪,继续和赵嫔争执。
许嘉星直觉得不对。
新晋的妃嫔这么多,赵嫔独独挑了她一人,这是故意激怒她的,她刚入后宫,真同赵嫔闹大了, 罚得恐怕就不是跪了。
“赵嫔娘娘教训得是。”
许嘉星直愣愣地一句话就跪下,赵嫔顿感无趣, 摆摆手?哼声道:“就这点骨气, 还?以为多?能耐呢。”
“既然许昭仪乖觉, 那?就自个儿?在这跪足了三个时辰再?起来吧。”
她坐着轿辇离开,其他妃嫔也都一一离去, 生怕跟着遭殃, 偶有几个位份低的, 临走前匆匆福身行礼。
凤鸾宫前霎时安安静静, 只剩几个洒扫太监宫女?。
桃桃被这么粗暴的妃子震惊到了。
“小主, 咱们就这么跪着吗?”明芙咬唇, 不甘地瞪着长长的宫道,同为嫔妃,赵嫔凭什么这么罚小主。
天?上?簌簌地又下起了雪, 冰凉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一滩冰凉刺骨的雪水, 赵嫔只罚了许嘉星,却屑对她的几个宫女?说什么。
眼看许嘉星的膝盖上?氤氲起深色的湿气,桃桃果断道:“小姐,我?们去找嬷嬷。”
到底是熟知宫里底细的嬷嬷,随便出个主意也比她们干站这儿?强。
明芙耳朵一竖,提着裙摆就朝云苍楼跑,“我?去找!”
她跑得飞快,桃桃也不跟她抢,这样的鬼天?气,就是站着也觉得脚冷,摸摸身上?随时带着的小荷包,桃桃凑近了凤鸾宫的宫女?,想向她买个厚垫子。
那?宫女?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毕竟是被罚的妃嫔,若是赵嫔计较起来,她也没?有好果子,可桃桃出价太高了,只加了两番价,宫女?便咬牙放下笤帚,回屋找了个软垫交给桃桃。
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嫔总归没?留人在这儿?守着,还?是保护好身子别着凉才行。
许嘉星也不傻,乖乖起身跪在了软垫上?,身体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些。
桃桃凑在许嘉星耳边悄声道:“小姐,待会儿?咱们装晕吧?”
许嘉星眉眼弯弯,偏头看了眼桃桃,低声回道:“小声点。”
不愧是从小和和自己一块长大的,不谋而合。
许嘉星心里有数,桃桃也就放心了,偏身站在风口上?,尽量挡住从巷道吹来的冷风,她常年练武,周身血脉通畅温暖似火,天?上?的小雪花,于她不过是浮毛。
或许是赵嫔的气焰生生刺激到了明芙,没?一会儿?她就从云苍楼快步回来,面色通红。
两人望着明芙,等着嬷嬷能给的好计策。
明芙气喘吁吁:“嬷嬷说,说小主现在跪在凤鸾宫,让咱们去向皇后娘娘通禀,扰了娘娘清养,望皇后娘娘恕罪。”
“然后等着就好。”
许嘉星和桃桃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章程?
另一头,许嘉星被赵嫔罚跪的消息迅速递到了谢妃宫中,谢婉殷看着桌上?没?处理完的宫务,淡淡道:“由她跪,明儿?在我?库房拿上?润凝膏,再?去太医院带上?太医去看看。”
赵嫔美?貌又颇受皇上?宠爱,许昭仪当?众顶嘴,罚她也是应该,这些新晋的妃嫔,在熟悉后宫后,越发地躁动,上?回闯到给皇上?宫里送点心的那?位,今日看着依旧跃跃欲试,指不定就要?再?捅出个什么篓子。
有她们中最高位的妃嫔受一次重?罚,以儆效尤,也无不可。
至于日后许昭仪得宠后会不会报复回去——
谢妃摩挲着手?里的汤婆子,总归,也不是她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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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晴烟瞅着自己专心雕刻的皇后娘娘,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道:“娘娘,外头”
庄青青吹开刻刀下的木屑,“说吧,看你饶了好几个圈了。”
晴烟到底是为着主子,“这外头还?下着雪,若是昭仪小主在凤鸾宫前头跪坏了,皇上?定会怪罪在我?们头上?的。”
娘娘明明什么事都不参与,却还?得替这些妃子的争执背锅。
庄青青习以为常,又是个把她这里当?成角逐战场的妃嫔,一年总有那?么一两次,也不知是真气得等不及要?立刻罚人,还?是想试探她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后能忍到什么程度。
她端起手?边冒着烟的热茶,随口道:“这回罚的是谁?”
“是新进宫的许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