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陈郁青会七百公里跑去看韩烬?谁又知道他能够凭借一个模糊不清的地址,找到详尽又清晰的真正地址?
糖果不停上吐下泻,无论怎么打针都不见好转。
陈郁青直面死亡,心底的恐惧和不舍要把人吞没。
他抱着糖果流泪,眼睛都哭肿了,嗓子也哑的发不出声音。
脖颈不停蠕动,半晌才能压抑着,发出难听又嘲哳的哽咽:“我不,我不要糖果怎么可以死呢?它怎么可以离开?
他是自己最好的小狗,也是自己除了韩烬以外最好的朋友。
它一定是不见自己回家,所以跑出来找自己,所以才会感染犬瘟。
糖果也在期待韩烬,它都没有见到韩烬,怎么能够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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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青开始每天都过来看糖果,看着宠物医生给它打针喂药。
他甚至不停给韩烬写信,告诉他糖果生病了,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需要韩烬回来看看它。
陈郁青从未停止想念,笔下却从未提及自己的想念。
既然是怕打扰,需要在蒋家有归属感,那自己不说和他的情意就好,只要回来看看糖果,就当是求他。
陈郁青写了几十封信,后来变成数百封。
他由转告变成哀求,求韩烬回来看一眼,哪怕是简简单单回一封信。
最喜欢他的小狗需要他,他也是糖果的主人,糖果一直很想他。
可是直到糖果的病情恶化,宠物医生建议他们把糖果带回家,陪糖果度过最后的时光。那些信件依然石沉大海,从未得到过回应。
少年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
糖果去世那天,陈郁青哭到无法自拔,哭到痛苦不已。
他眼睁睁看着糖果情况恶化,精神气一天不如一天,身上的毛发色泽越来越黯淡。
糖果太痛苦了,不停的抽搐,鼻子发出虚弱的呜呜声,连睁眼看陈郁青都显得费劲。
陈郁青把糖果抱在怀里,眼泪不停地往下砸,落在糖果的毛发里。却又像无法挽留的生命一样,顺着毛发滚落在地板上。
这只狗狗陪伴他长大,从年幼七岁到如今十四岁,七年的时光,已经成为最亲密的家人,最要好的伙伴。
陈郁青想要力挽狂澜,想要让它不留下遗憾。
但是他太过于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连见韩烬一面都实现不了,更不可能让糖果见到韩烬。
陈郁青抱着糖果,不愿意从它身边离开一刻。
他记得糖果总是虚弱的看着大门的方向,看向最喜欢和韩烬一起玩的小狗玩具。
他记得糖果把头靠在他的怀里,眼神和呜咽声都透漏着想要见见另一个小主人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