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声音。
听得出来,她是在一个风口打的这个电话,因为寒风呼啸而过的声响,我在电话这头听得特别的明显。
“妈,你和爸到哪里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回家围炉呢。”我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兴致勃勃地问道。
“沧儿啊,我和你父亲临时接到一个紧急的任务,所以今年过年没办法回去了,我们给你挑选了礼物,但是可能要年后你才能够收到。”
母亲的语气,普通的如同给你奶奶在菜市场上与相识的人讨论今天的天气。
可是,却如同一盆冰水,径直地就浇在我的脑袋上。
“沧儿啊,是你父亲妈?”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
我没有回答奶奶的问题,将电话筒递给了她,然后就跑回了厨房的饭桌上面。
“沧儿,是你爸来的电话吧,八成又是没办法回来过年了。”
爷爷一看到我的脸色,就已经明白了几分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稀罕呢,反正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面,还不如一个远房亲戚来得亲昵呢。”
我一边哭,一边将自己亲手做的酸甜芋头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在啜泣的时候,被粉绵的芋头呛得止不住的咳嗽。
“你这孩子,跟自己置什么气呢,这不噎着自己了吗?”爷爷一边心疼地替我顺北,一边说落我道。
“爷爷,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了,我只要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就好,你让他们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忍不住了,抱着爷爷痛哭。
突然间,我居然有点窒息。
“爷爷,唔,唔,我好像喘不过气来了。”我极力地挣扎着,但是,爷爷好像美誉听到我的话一样,反而是将我越抱越紧。
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呼吸了,眼前一片漆黑,爷爷的身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膜,将我整个人都给盖住了。
薄膜覆盖在我的脸上,紧紧地捂住我的鼻腔。
为了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极力地挣扎着。
这一刻,我好像知道了破茧成蝶是什么样子了。
就是如果你不走出来的话,就会被活活地给蒙死在里头的。
我的手脚也无法自由活动了,只能像虫子那般朝着四方蠕动着。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牙齿好像变得尖锐起来,所以,我立刻就趁此机会,一口将自己的嘴边的那一层薄膜给咬破了。
瞬间,我的胸腔中所憋着的那一股气,如同突然间找到了出口一样,一冲而上。
虽然我的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但是我还是能够循着从外面涌进来的空气,不停地朝着那个方向蠕动着。
终于,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像是从某一种束缚之中解脱了出来。
我的眼睛终于能够睁开了。
眼前焕然一亮,依旧是在后土娘娘的雕塑里面。
我尝试着站起身来。
但是,我还没有站定身子,就发现,自己刚刚爬起来的那位置,有一个人形的乳白色的蜕皮。
难道,我刚刚所经历的那一些,是像蛇一样在蜕皮啊?
但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时候,我也发现了,自己的双腿,好像恢复了正常。
我的双腿,终于是我自己的了。
“周沧,你,你,”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听到他在呼喊我,忍不住地回过头去。
陈默正一脸惊愕地盯着我看。
我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地面上的那一具人形的薄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来,是天狼星人的血统救了我一命,让我脱胎换骨,从而也将身体里的所有的毒素,都给剔除掉了。
只是不知道,刚刚在蜕皮的时候,为何会回到了二十年前,哪一个父母亲临时爽约,没有回周家老屋过年三十的晚上。
后土娘娘(八)
“陈默,别怕,蛇蜕皮都是这样的,”我半调侃自己,半安慰陈默道。
“周沧,”陈默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没事的,脱下了这层皮,我也就脱胎换骨一样重新又生了一回,仔细想想的话,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异常的平静。
直至此刻,我已经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上所拥有的这一份天狼星人的血统。
其实人生很多时候,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