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蓝还沉浸在失去爷爷奶奶的伤心之中,一直低头在一旁啜泣着,没有参与到我们的谈话之中。
而从陈默的脸色来看,他也已经有了这样的疑惑。
“就是因为这些虫子。周沧,我如果将实情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如果我不将实情的事实说出来,又怕会影响到你后面的判断。”风尘说道。
“风尘,你说吧,爷爷奶奶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我和周蓝所不能经受的呢。”我看了一眼奶奶,嘴唇颤抖着说出了这一句话。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足够坚强的了,没想到说到“爷爷奶奶没了”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眼泪鼻涕一块儿就给蹦出来了。
风尘听到了我的肯定之后,转头看了看周蓝。
周蓝也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奶奶其实是被这些虫子给活活啃死的。她的体内有一条金蚕,这个蛊特别的神秘,也很厉害,很多会使用金蚕蛊的人,对其了解也还甚少。我们一直以为金蚕蛊就仅仅只是一种蛊虫,殊不知,金蚕只是一种代称,它可以是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奶奶大概是一出生就有人将金蚕蛊种在了她的体内,所以,慢慢地,金蚕其实就与其连为一体了,是一种共存亡的状态。当血咒进入到奶奶体内的时候,金蚕也感受到了,只是,它没有办法。虽然我不知道奶奶最后用什么方法与金蚕达成了这一份协议,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奶奶死了,金蚕抱住了,而且在金蚕的协助之下,奶奶的后代,不会受到波及。”风尘说道。
虽然到了后面,我们才知道,奶奶的计划,原来是这么的庞大,她要的,不仅仅是护住我和周蓝,她还想一击歼灭隐笑奶奶。
只是,这时候我和周蓝都过于悲伤,因此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从而也错失了机会,以至于后面才有那么多事情的发生。
在路上(九)
我和周蓝听完,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声“奶奶”,又双双地跪了下去。
时间过得非常的漫长,又似乎太快了。
我一夜之间失去了爷爷奶奶,整颗心像是被掏空了那般。
这天晚上,我和周蓝商议过后,最后还是决定将爷爷奶奶都安葬在此处,将爷爷安葬在此处,给我们争取多一点去贵州占里的时间,原本就是奶奶生前最后一个愿望。
而奶奶同爷爷这一辈子都形影不离,死后也应当在一块儿。
所以,我们决定将二老安葬在一起。
风尘说当地流行树葬,而且在听闻奶奶生前特别喜欢茉莉花之后,便同我们讲,他知道此处的深山之中,有一棵百年茉莉老树。
时序正值茉莉盛开的季节,所以我们都觉得将爷爷奶奶安葬在茉莉树下面,或许是最后的选择。
因此,我们兄弟俩平复了情绪之后,天还没有亮堂,便朝着茉莉树的方向出发了。
而当时风尘将我和陈默医治痊愈之后,便离开了沼泽地,来到了这里。
这里其实是风菊的家乡,那时候,风菊已经身患绝症,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风尘带着风菊叶落归根,随后也在这边住了下来。
因而,我和周蓝在房车里面给爷爷奶奶守灵的时候,陈默便同风尘一起到了他的住处,最后,居然扛来了一副金丝楠木棺。
风尘说这原本是给风菊准备的,但是风菊坚持要火化,然后骨灰洒在大山之中。
她对风尘说,以后每年菊花开的时候,就是她回来看风尘的时候。
因此,金丝楠木便一直空置在家中,这会儿刚好能够用上。
突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没有多余的精力询问陈默他们是如何在深更半夜之中,遇上了风尘的。
只顾着将爷爷奶奶抱入棺木之中,然后朝着茉莉树出发。
爷爷奶奶的金丝楠木棺放在一辆木板车上面,风尘在前面拖着。
我和周蓝因为过度伤心,而且折腾了一整夜,因此两个人都处于筋疲力竭的状态,根本就拉不动木板车,只能在两旁护着金丝楠木馆不要掉下来。
基本上都是陈默和风尘在出力。
天还没有亮透,深秋的大山之中,居然大雾弥漫。
山中的针叶松还是青翠的,此刻被漫山的大雾遮盖着,给人一种萧肃的感觉。
昨天晚上的事情太杂太多,而且时间紧促,所以我一直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就像是被割伤的皮肉,初始的时候是不会有痛感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碰伤的神经才会将这个信息传递到大脑那般。
我这会儿才真正地意识到了,自己永远失去了爷爷奶奶。
因为家庭的特殊,其实爷爷奶奶于我来讲,是我生而为人的这几十年来,所有温暖的源头。
如今这个源头被切断了,往后余生,我大概都遇不到像他们那样,爱我爱得愿意付出生命代价的人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的泪水是没有间断过的。
淅淅沥沥的,就如同春末的梅雨那般。
“风尘,停一会吧,这山路崎岖难走,而且雾气又重,我想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会。”陈默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见状,急忙说道:“陈默,我来推吧,你早上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即便是空手走着都会累,更别说是还推着这样一副棺木了。”
“没事的,周沧,我休息一小会就好,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能过于劳累,我自小便习武,风尘又是干活人家出身,我们俩还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
陈默的身体靠在木板车的边缘上面,将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水壶盖子拧开,咕咚咕咚地朝着自己的喉咙里头灌水。
“是的,周沧少爷,等会儿两位老人家下葬的时候,你和周蓝少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会儿应该多保存一点体力。”风尘也开口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我们也应该为爷爷奶奶尽最后的一点责,小沧,还是我们来拉车吧。”周蓝说道。
陈默和风尘大概是觉得拗不过我们,所以也没有再怎么推脱,任由我和周蓝一前一后的推着车,换成他们俩在木板车的两边护着金丝楠木棺。
没想到,看着陈默和风尘推车的时候,好像觉得他们也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