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陛下的旨意,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杨可卿说罢,端茶准备送客。
“杨御史,佛国那边生了乱,你可知晓?”
杨可卿微微一顿,垂下了伸向茶杯的手,摇摇头,“吾乃御史,又非参军,怎会知晓战事进度。”
“此次领攻佛国的军队,乃是西南军,其总帅为周然将军,杨御史可曾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当然,周然将军二十八岁继承父志,驻守西南关外,至今已有五年余,期间经历大小战事数十场,无一败仗。”
单看周然在西南军的战绩,也能称赞一句领兵有方了,虽不如曲家父子天降将星耀眼,但也是可圈可点。
沈玉耀此次将攻佛国的任务给周然,就是因为他此前战绩好看,为将多年,西南军的战力保持的一直不错,可堪一用。
“没错,但他未尝败绩,并非因个人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佛国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走私柳暗花上,同时,佛国已经几十年没有打过仗了。我大庄煌煌大国,对付一些进犯的小族敌人,不过是信手捏来。”
西南方向,也就是西域附近,大庄并没有几个敌人,那些国家大多数眼睛都落在佛国身上,又佛国做挡箭牌,远处的敌人凑不到大庄面前。
也就是说,五年以来,周然打败的敌人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族小国。
虽然战绩是在周然身上,但出兵领兵之人,可能都不是周然,而是他的下属。
“若有下属能独当一面,也足以。”
军队的制度就是如此,不光是军队,文官这边不也是吗?
办得好是上司的成绩,办不好就下属背锅。
大家都是这么走来的,连皇帝和尚书都是如此关系,办得好是皇帝英明,办不好就是有奸佞作祟。
“但五年来,周然可没少吞没粮草,贪污军款,他的胃口已经被养大了,佛国里面的那些东西,他看不上,他想要更多。”
秦淑君不能说的太明白,但是杨可卿何等人物?她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有关人物。
杨可卿皱紧眉头,“古城互市,他难道敢对石采文下手?”
“五日前,暗部收到石大人传回的密信,信上言明,周然招待她入佛国起沙城,后以战事紧张,行路不便为由,将她扣在了起沙城,五日内,起沙城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
秦淑君没有回答杨可卿,周然对古城互市是不是起了心思的猜想,而是说明了石采文现在处境危险。
“既然有暗部一直盯着起沙城,想来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杨可卿说着,眼神一直落在秦淑君脸上,想要看出秦淑君的想法。
但是很可惜,秦淑君早非昔日之她,现在的她练就了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本事。
任谁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有没有危险,要等起沙城的情报送到陛下手中。”
秦淑君说的滴水不漏,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杨御史,好铁用在刀刃上,何必急于一时呢?再说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要舍本逐末。”
大庄内伸手的人算什么敌人?真正的敌人还在佛国缩着呢,佛国一天打不下来,那些人就能多逍遥快活一日。
杨可卿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还请淑君帮忙,求陛下允在下,前往起沙城救故交。”
这个时候,世上没人比杨可卿更担心石采文,她们俩就是最好的朋友!
沈玉耀听完秦淑君的请求后,沉默了一小会儿。
这件事其实从开始到现在的暂停,都和沈玉耀想的差不多。
无论是朝中有内鬼,还是杨可卿咬着那些人不放,非要让那群人活生生脱一层皮不可的执着,沈玉耀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杨可卿和家中亲人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怎么说呢,如果说沈玉耀和沈清瑾是塑料兄妹情,那么杨可卿和杨家其他人的关系,比沈玉耀与沈清瑾好不到哪儿去。
但是杨可卿却表现出了满分的感情深厚。
究其原因,是她将此事当成了一个踏板,只要她能顺利的拽住这条线,她就能一飞冲天。
就好比现在,之前杨可卿在朝中虽说有些名声,但她的存在,在大部分官员眼中,都不过是杨成业的延续。
也就是说,杨可卿不是杨可卿,是杨成业的女儿。
但是现在,有几个人还会将杨可卿看做后辈,甚至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官?
没有人,他们都已经记住,现在都察院有个御史,名为杨可卿,她刚正不阿,绝对不能随意得罪。
杨可卿的目的已经达成,而秦淑君正好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个新的路。
沈玉耀看了眼面前气定神闲的秦淑君,有些好奇。
“你可知,她在利用你?”
沈玉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善意,纯粹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想要看看秦淑君对这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