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若是他人同沈玉耀吞吞吐吐的问该不该说,沈玉耀绝对会怼回去,等你确定该说了再来说。
但是现在说这话的是沈玉耀的肱股之臣,于是沈玉耀态度非常友好的表示随便说,她不会轻易治罪。
“是,此番臣带智者回京,石大人也跟回来了,路上臣与石大人拉开了些许距离,想来明日一早,石大人就会入京。陛下,石大人无诏归京,乃是犯了大错,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石采文跟着回来了?
沈玉耀挑了下眉,她可算是愿意回来了,古城已经打通去佛地的路,互市显然已经建起来,按道理来说,石采文早就应该回来了。
只是沈玉耀没有发布诏令让她归京,而石采文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一直在佛地混着。
究其原因,自然是石采文内心不太安稳,沈玉耀心知肚明,只是她们君臣一直没有点破此事。
现在石采文回来,说明她已经选择了归京的路,也就是选择继续为沈玉耀臣子,而非冒风险自立。
能顶住滔天富贵的诱惑,石采文以后在沈玉耀这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忠臣了。
杨可卿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沈玉耀的态度。
毕竟石采文回京究竟是不是奉诏,有没有犯下大罪,还不是沈玉耀一句话的事情吗?
沈玉耀隔空点了点杨可卿,“杨御史,心软可是为官者大忌。”
“陛下,臣只有这么一个同行之人,不免会多想想,还请陛下见谅。”
杨可卿承认自己是对石采文心软,若不是心软,她不会在佛地停留那么长时间。
但是从年少无知走到而今的人里,只有一个石采文还在她身侧,如何不对这个唯一的同行之人抱有一丝心软呢?
但心软归心软,若是石采文敢做出对不起沈玉耀的事情,杨可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为了对方放弃理想的程度。
“放心吧,她若回来,有新的职位等着她。”
沈玉耀最近很缺人手,石采文回来是好事,至于佛地那边,有的是人可以去看着。
开疆拓土者少,但是守成者众多。
杨可卿松口气,躬身行礼后退下,她还有事情要去做。
从秋至冬,改变发生在无声无息间。
在冬天第一场大雪降下时,无数间屋子升起了一缕缕的烟。
推开门,门外的大雪叫不少人震惊。
“昨晚一夜睡到天明,睡前确实是下了雪,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这都能没过人的脚踝了吧?”
“都怪屋里太暖和了,竟叫我无知无觉,若是大雪压塌了屋舍,我等可就要死于睡梦之中了。”
“怎么可能压塌屋舍,入冬前官府才派人逐家逐户的修缮过,再大些的雪都不可能压塌。”
“我就是那么一说。”
出门扫雪的百姓凑到一起说着话,手底下活儿没有停,大扫把几下就扫出一条通向大路的道来。
因为家中的雪还没有扫干净,他们没再多说话,转身回家去接着干活。
厨房里,妻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叫醒了还在睡懒觉的一双女儿。
“快些起床,吃了饭该去学堂了,休沐之后第一日回去上课,记得带上课业,莫要让老师生气。”
大女儿乖乖起来,甚至早就已经叠好了被子,闻言出门就要帮母亲打整饭菜。
妇人连忙制止她。
“放下放下!你那双手是要碰书本的,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娘,老师说过,光会读书不会干活,那就是个书呆子,能干成什么事情?”
大女儿说着,上前帮忙,心疼的看了眼妇人被冻得通红的手。
“真是你们老师说的?老师懂得多,说的一定是对的。你就做一半,小小快起来!”
妇人看小女儿那边还没有动静,拎着擀面杖就去进行“爱的棍棒教育”了。
昨夜挑灯补课业到很晚的妹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起来,看着精神抖擞的姐姐,哀嚎一声道:“姐姐明明和我一起睡下,怎么如此精神啊!”
“我白日里睡过,快端上你的饭菜去吃饭,早课要迟了。”
“是是是!”妹妹也不敢多说,赶忙吃饭。
姐姐去的女子学院离家更近一些,她去启蒙学堂比较远,要早出门,不能跟姐姐一样慢吞吞。
于是妹妹两三口吃完饭,简单洗漱后,背上书箱就跑了。
扫雪刚回来的父亲看着小女儿那焦急的背影,摇了摇头。
“回回上学如此急,就不能早起一会儿。”
“小小的学堂离得远,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雪很大吗?”
妇人嗔怒两句,随后贴心的上前为丈夫擦去额角的汗珠,冰天雪地的,出去扫一扫雪,竟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