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导说,当时身为人物原型的林云笙以生病为由推掉了她的邀请,没有出席《女人,女人》的电影发布会,所以林云笙的名字其实只出现在了电影结束后特别鸣谢的滚动名单里。”
“这么多年来,江导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白昊顿了顿,“直到她看见了你帮林云笙庆生的视频。”
没有人比陆钧行自己更清楚《女人,女人》这部电影对于他的意义。
它不仅仅是一份出彩的履历,毫不夸张地说,这部电影甚至改变了陆钧行的人生轨迹,得以让他现在有底气去选择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白昊不由得感慨:“唉,要是当时林云笙去了电影发布会,说不定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陆钧行的头皮发麻,可他现在已经听不进去白昊任何的话了。
陆钧行十七岁以前的人生,被外界隔着厚障壁,扩述了上百万字的精彩纷呈。
而他想要选择的未来,却轻得像对岸的昭昭雾气,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抓住。
某天,有个人跟他说,你去找林云笙吧,只有他能帮你。
某天,另个人告诉他,你其实跟林云笙早就错过一次了。
这叫他怎么不心惊,怎么不兀自开始庆幸。
陆钧行用他任性的孩子气,近乎执拗地断定,认识林云笙,是自己这辈子天大的事情。
第二天醒来,林云笙收到陆钧行昨晚发来的微信,一堆感谢的话语中间,夹杂着一条白昊回来了的消息。
林云笙猜过去,陆钧行的言下之意,大概是自己今天不用再去当他的助理了。
林云笙面不改色地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到一边,愣愣地盯着床头的向日葵出神。
他向陆钧行许诺的十四天考虑期限,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可那封发往医生邮箱的电子邮件,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林老师下午有来片场吗?
:我早上把江颖导演想转交给你的礼物带来了,如果你不来的话,我晚上下了戏去找你。
林云笙滑动消息记录,手指不觉间停在了“江颖”这个名字上。
林:不用,等我帮向日葵换完水就去片场找你。
林云笙把向日葵分枝从花瓶里取出,清洁花瓶,把沉淀已久的自来水装到大概三分之二处,接着冲洗花茎,小心翼翼的揉掉表层的黏液,再将花茎的底端用剪刀剪出新切口。
林云笙做得认真,但不知道算不算是抑郁症的后遗病,他总疑心这样美好的东西,在自己手里会比在别人那凋亡得更快一些,像用红墨水养白玫瑰一样的不合时宜。
等一切大功告成,林云笙俯身去闻花香。
向日葵自带气味很淡,淡到让林云笙怀疑那一抹气味会不会是他自我安慰的嗅觉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