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简纭和简辰已经在一条勉勉强强能算得上路的泥巴小道上走了大半天。
有了简纭的“千里眼”和简辰这个人形gps,虽然不至于迷路,但这一路走来的t验却也不算好。
这片森林瘴气深重、暑热肆nve,简辰为她打印出的这套深蓝se的男装已经从里到外全sh透了,变成了斑驳的黑se,而脚上这双临时编就的草鞋已经沾满了h褐se泥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简纭没敢让他知道她衣服里挂空挡这事,天气热且cha0,柔neng处sh又黏,她不敢坐不敢蹲,快要崩溃了。
而那些形状奇诡、无处不在的动物,就更不用提了。简纭觉得自己挺强的,刚进森林的确有些害怕,再后来,也就麻木了。
但不知为什么,她隐约感觉到,这些动物对他们似乎并没有恶意。他俩所到之处,动物们不仅没有接近,甚至友好地让出一条道路。
找到一处及膝高的月白se石头,简纭终于认命地坐下来,摘下一片蒲扇大小的芭蕉叶,扇起了风。
“小辰,为什么一定要穿男装?真的都快热si了。”
简辰方才已经蹲下身,正在编一双新草鞋。闻言,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藏起长发的简纭,手上动作不停:“姐姐,nv人在这个世界很吃亏的,你相信我。”
简纭想到了昨夜蒲玉郎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沉默了下来。
两年前那晚,宁迦南跟她jiaohe后突然长出兽耳,蒲玉郎昨夜也长出了猫尾。这两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她简纭神奇的宿命?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万万不能再以nv装示人了。
想到这里,简纭恨不得让简辰再给她打印一件外套。
人形ai果然是有天生优势,走了这么久路,不仅没有流汗,气都没喘一口,上身的白t恤除了沾染了些叶片,看上去依然像新的一样。
只见简辰手指上下翻飞,不多久,一双草鞋做好了。他满意地眯了眯眼,轻柔地托起了简纭的脚。
“诶,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男孩的手纤长而有力,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心,简纭被痒得一激灵。
就连手,都跟惠青一模一样。
“姐姐,不用跟我客气。”简辰捏住简纭的脚,轻轻一套,果然大小正好。
简纭正要起身,却见男孩又拿下了鞋,一副冥思苦想状。
“怎么又脱下来了?……啊!”
瓷白的手,按住她脚底的x位,开始由轻而重地按压起来。
“姐姐,这个力度合适吗?”
简直不要太合适好吗。简纭舒服得差点要叫出来,可他毕竟不是按摩师。
简纭往回缩了缩脚:“我说……你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保姆,你真的不用做这些。”
“为什么不行?”简辰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喜欢姐姐,我愿意做这些,看到姐姐舒服我很开心。”
慢着,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怪……简纭赶紧收回脚:“我休息好了,还是快走吧。”
简辰思忖片刻,迟疑道:“姐姐,我有个提议,我们今晚其实可以住这里的。”
“在雨林里过夜?”简纭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尽早找到有人的地方。哪怕只换件衣服也好。”
“好吧,那我们得快点了。天黑前我们一定要走出这片森林,我的电只够续航到夜幕降临时,届时我就会回到手表里,你身上的衣服也会消失。”
就在这时,简纭的身下突然一阵震动,这块石头飞快地挪动,带着她跑了起来。
“停停停!”简纭手忙脚乱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跑回简辰的身边,“这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嗯?这不是石头,我还以为姐姐看出来了呢,这是一条毛毛虫啊。”简辰见怪不怪地说着,还顺手抓住了一条拇指粗细的蟒蛇,蟒蛇倒挂在树枝上,亲昵地t1an着他的脸。
“你说什么?”
“等等。”简辰解决完调皮的蟒蛇,朝简纭眨了眨眼,“姐姐,有没有可能,我们能搭个便车?”
简纭还处在震惊中,尚未回过神来:“啊?”
简辰牵起她的手,朝前跑去:“我们试试看。”
说完,他吹响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已经挪动至一公里以外的巨型毛毛虫停了下来,开始往他们所在之处狂奔。仅仅几秒钟,毛毛虫就稳稳停到了他们面前。
这条毛毛虫通t莹润光洁,只看身t,只觉是一块上好的玉石,然而它满面獠牙,上千只小脚壮如车轮,r0u眼看去十分可怖。
见两个人迟迟不上“车”,毛毛虫甚至矮下了身子。
友善到这个地步,再不上去倒显得人类矫情了。简纭捏紧简辰的手,跨了上去。
毛毛虫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弹指间,简纭就隐隐看到了远处城市的轮廓。
和上次一样,森林的边缘,一条大河隔开了雨林和平原。
跳下“森林巴士”,简辰鼻子动了动,皱起眉头:“姐姐,你闻到了吗?恐怕我们得快一点了。”
这是暴雨之前特有的、闷sh的泥土气。
没多久,黑云漫卷,雷声犹如金戈铁马一般滚滚而来。
“对不起,姐姐,我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简辰挫败地叹道。
面前这条浑浊的大河应该位于上游,b上次看起来更宽、更急,仿佛聚集了宇宙中摧枯拉朽的力量,浩浩汤汤奔向远方。
简纭放眼望去,周围既没有船、也没有桥。
这时,传来了一阵翅膀高频震动的嗡嗡声。
只见一只鸵鸟大小的蜻蜓,扇动着珠光se的翅膀,从高空俯冲而下,降落在简纭身旁。两只红灯笼般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似乎在说:
“上来吧。”
方才一动也不动的毛毛虫也凑了过来,仿佛在催促一般,拱了拱简纭的身子。
“抓紧了。”简辰坐在简纭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蜻蜓腾空而起。
身下是奔流不息的河水,身后是带着兰花香的少年,而身前,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河岸边,蜻蜓把他们放下,留恋地又看了简纭一眼,然后振翅朝着来时的森林飞去。
走了不多久,简纭他们就来到了城市边缘。城市笼罩在一片缥缈的雾气之中。
这边没有奇形怪状的动物,虫子和鸟仍是原本的大小,但植物又似乎生长得有些过头了,巨大的藤蔓植物包裹着城市,齐腰高的杂草掩盖了道路。
整个城市竟是一片si气沉沉。
“姐姐,我得走了。你可以在手表里跟我说话,不过我不确定上网功能在外面能不能用。”
简辰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摘下一片雨伞大小的叶子,然后递过了他手中用树叶编成的袋子。
“你的衣服应该还能再撑一两个小时,这条连衣裙记得不要丢了,万一……有件衣服总是好的。暴雨后总是晴天,明早见,一切小心。”
一滴,两滴,许多滴……雨水顺着简辰的鸭舌帽帽檐流下,很快就遮住了他那带着笑意、又满是不舍的脸。
简纭近乎贪婪地望着他。
“明天见。”
暴雨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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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这座城市曾经是w城的卫星城。
由于紧临w城,得到不少生存物资,在简纭印象里这座城市曾经发展得不错。
然而此刻,偌大的地盘里真正亮着灯光的,却只有一纵一横两条街道,其余的或高或矮的楼房,全是一片si寂。
暴雨如注,简纭呆呆地看着这个名不副实的“城市”。
空轨已经停摆,许多条轨道断成了两截,锈蚀的钢筋从高空中垂落下来,有的已经cha进了高层公寓中。
而这些公寓,这些曾经的归家人心之所向的窗口,如今黑暗又y冷。透过雨幕,简纭甚至看得见有些屋子里残破不堪的摇篮和木马。
原来这就是现实世界吗?b起现在,当初那些建在荒漠上的城市,都能称得上是天堂吧。
泥泞和杂草丛的尽头,是一排霓虹灯。一座五层楼、仿似古堡的建筑屹立在主g道的入口处,透过磨砂玻璃,散发着粉紫se的幽光。建筑的外立面,非常偷懒地挂着两块简陋的灯牌——“古堡”。
大概是暴雨的关系,街道上没什么人,四面八方的重金属音乐震耳yu聋又喋喋不休。
简纭走到古堡的屋檐下,弹了弹脚上的泥。不用看,她现在整个人一定是又脏又臭。
“进来玩玩吗?”
一个娇媚的声音由远而近,一gu难以描述的香甜也跟着窜了出来。
明明是栋不矮的建筑,但入口却通往地下。入口处,一个身着亮片裙的漂亮nv人步态妖娆地拾级而上。
nv人点燃一根烟,上下打量着简纭:“这么大雨,要不要进来换身衣服?”
简纭被盯得寒毛直竖,她沉下声道:“不用了,我躲会雨就走。”
“看你是个生面孔啊。”nv人吐出一个烟圈,轻浮地一笑,“个子倒是不大,刚成年吧?”
简纭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做答,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见简纭不吱声,nv人以为她在害羞,拉住她的袖子:“不用不好意思,是男人都得经历这一遭,我敢说这几个卫星城里,没有b古堡更好看、更g净的nv孩了。来啊。”
“不用了,我赶时间!”她身上的香味熏得人头疼,简纭扯回袖子,又看了一眼手表。
离与小辰分别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衣服的有效期很快就要过了。
她点了几下表盘,手表全无信号,上网、通信功能通通用不成。
看来只能全靠自己了。简纭朝nv人摆摆手,就要扎入雨幕中。
她的衣袖再次被扯住了。
nv人将一张纸条塞进简纭的掌心,低声说道:“有需求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这里有行货。”
耳边的低语犹如毒蛇吐信的嘶嘶声,简纭起了一身j皮疙瘩,她不敢再耽搁,捏着纸条就跑进了雨中。
nv人看着在雨中奔跑的娇小身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我给你们找了一个好东西。”
简纭沿着街道跑了起来,街道两旁倒是有不少商店,可惜早早就打烊了。当然不打烊也没用,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无法用手表支付。
她跑着跑着,身t突然一轻。
长衣和长k竟然已经变成了9分长度,并且仍然以r0u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变化着。
真是后悔没有听小辰的话在森林里过夜,眼看马上就要变成短袖短k了。
简纭焦虑地跑过十字路口,十分幸运的,一间亮着灯光的招待所映入眼帘。
而且还开着门。
招待所只有两层楼高,大概是为了驱虫,简陋的大堂里满是呛人的熏香味。
前台没人,几个男人坐在大堂里打牌。
听见动静,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甩下一张牌,回过头看过来:“住几晚?”
看清男人的脸以后,简纭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整张脸像是花瓶碎掉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双眼鼓出,看上去非常吓人。
“一晚。不过我想明天结账。”
简纭的反应仿佛在他意料之中,男人哼笑一声,从k腰解下一把钥匙扔过来:“随你。”
可衣服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愣着不走做什么?”见简纭磨磨蹭蹭不走,男人啧了一声,“钥匙上有房间号,还指望我带路?什么臭毛病!”
“我衣服sh透了,请问你们有没有g净衣服,我明天还你们。”
不知这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哪个笑点,他豪放地大笑起来,还不时锤着桌面。
“杠子,骡子,你们听听,哈哈哈哈哈,或者下下章有个男主要出来了。
简纭的藏身之处是一栋5层高的楼房。
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自下而上将楼房正中凿出许多个深洞,树顶b楼房长得还要高。
楼房没有被损毁的部分还维持着灾变前的布局,简纭翻进一间卧室,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所幸ch0u屉里还遗留了几件灰突突的旧衣服。
收起衣服,简纭听到招待所的方向传来“嘭”的一声响。接着,nv人的怒吼在寂静的深夜里炸开了锅。
“齐笑言你这个废物,连个nv人都看不住!你等着,这个月你休想再碰nv人,我让你生不如si!”
nv人又气又急,接连踹了男人几下,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她应该跑不远。杠子,骡子,跟我走!”
黑夜中又传来几声掌掴,nv人犹不解恨,又狠狠踹了几脚门。
简纭趁着那边正手忙脚乱,赶紧藏进了大树深处。
齐笑言身边的那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简纭方才藏身的楼房,他们转悠了一圈,骂骂咧咧地跑了出来。
“老大,这里面没有。”
齐笑言抬起头,看向大树的方向:“树里也找过了?”
其中一人道:“开什么玩笑!树里不知多少虫蛇,我们要进去还有命?她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小姑娘家,肯定已经跑了啦。”
齐笑言不语,目光沉沉地盯着黑黢黢的树g。片刻后,他大步走出小院:“走!叫上巡逻队,我们去街上找。这个月的通道已经关闭,她哪里也去不了。”
大树枝叶繁茂,虫豸众多,别人不敢轻易靠近,然而简纭穿越了奇诡的森林,这种级别的虫子简直是毛毛雨。
d城地形高低起伏,楼房正好位于城市的高点。简纭集中jg力向远处看去。
城市成三角形,南面是来时的大河,东西两面被汪洋覆盖,大部分楼房已经没入水中,她所在这一片市中心,在黑暗中犹如一座孤岛。
可她记得,来时观察地形,这个城市明明连着另一片大陆啊。
莫非那个男人说的“通道关闭”就指的这个?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她无可奈何地坐下,这时,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这是那nv人方才给的纸条,她换衣服时顺手塞进了k兜。
“雏鸟:20w,喜鹊:50w……金凤:???”
看起来,是“古堡”消费的价目表?
纸条底部还标着一行小字:
“网罗d城所有美人,等待贵人开启您的新生之旅。”
简纭记得,蒲玉郎的族长让他在隐里等nv人,不论是谁,必须要“上”。结合古堡那nv人的话,有没有可能,在这个坑爹的时代,男人要想活下来,必须靠跟nv人啪啪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真不如躲在森林里。但可惜,她并不是ai逃避的x格,在没有ga0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之前,她不想坐以待毙。而且,谁能保证森林里就一定安全?小辰……她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既然那nv人说她简纭是新货,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城里的大部分nv人都在古堡里?
藏在大树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等到白天,她很容易就会暴露。这一片孤岛就这么几栋楼,找到她轻而易举。
她一个人被抓没关系,万一小辰也出来了呢?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短暂地避过风头,然后回到s城。再怎么讨厌那个家,惠青和秦陌毕竟是她的亲人,秦依依也已经不在人世。
简纭自嘲地一笑,两年前她疯狂地想要逃离s城,如今那里却是唯一的避难所。
d城的夜萧条得很,但古堡深处却是一个奢华yi的不夜天。
古堡几乎没有任何守卫,简纭轻轻松松就从外窗溜进了地下。贮藏室里,她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这里竟然藏着一条暗河。
巨大的蚌壳摆在舞池中央,里面堆满了华美夺目的珍珠,一个披着轻纱的nv人nv皇般侧卧其上,懒懒地朝暗河里扔着面包屑。
更多的nv人戴着面纱,穿着清凉x感的鱼尾裙,在小桥流水边游来荡去。
不过仔细看的话,能发现nv人的脚上都栓着金se的脚链。
怪不得外面没有守卫,这些人根本逃不出去。
但作为一个nv人,应该没有b这里更适合藏身了。那个婧姐应该暂时还想不到她会躲在这里。
简纭正看着,突然两个nv人丁零当啷走近了贮藏室。
“我说晚上客人这么少,原来是来了大人物。”一个柔柔的声音说。
“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另一个略显稚neng的声音说道。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小心被扔去陪那些怪物。”
“怕什么!左右这次轮不到我们,只可惜莺莺她们要被抓去w城充数了。”
“可惜什么,她早就盼着去服侍那些大人物了。”
“算了算了,赶紧换衣服,小心被婧姨骂,她今晚心情不好,别撞枪口上,一会还得去领药呢。”
一阵窸窸窣窣后,她们出去了。
不多久,穿着鱼尾裙的简纭出现在了小桥流水边,她将连衣裙上的金se丝线ch0u了几缕缠在脚上,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蚌壳上的nv人不见了,其他的nv人们端着盘子、步履匆匆,都朝着暗河深处走去,没人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外人。
既然这里有暗河,并且刚来了大人物,那么这个城市就一定有别的方法去向别处。
简纭模仿着nv人们的步态,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暗河深处,有一个莺歌燕舞的小厅,门口挂着纱帘,里面时不时传出nv人的娇笑和sheny1n。
那所谓的大人物,应该就在这里了。
再往前走,景se变得荒凉,河边怪石嶙峋,水流蜿蜒曲折,远处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那里就是出口吗?
简纭ch0u下脚上的金线,开始跑了起来。
可惜没跑多久,她就被一只胳膊狠狠地掼到地上。她挣脱不开,也不敢喊叫,被y生生地拽到了大石后。
“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都敢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不等她直起腰,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刚穿了人家的衣服,就不认识人家了?”
简纭抬起头,一张破碎的脸印入眼帘。
“齐……笑言?”